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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金竹皺眉問著。
這人也不回答,只是一杯一杯的喝著。
金竹忍不住了, 伸手攔住,瞪眼,「你幹嘛啊!心情不好就跟我說,喝什麼酒!」
唐遠之抬眼看向金竹, 黑色眼眸里幽深莫測, 他啞聲開口,「我很可怕?」
金竹一呆, 啊?這話問得……咳, 他聽見自己跟林叔說的話了?
「我讓你覺得害怕了?是不是?」唐遠之輕聲問著。
金竹鬆開抓著酒壺的手,抓頭, 背後說人被人給逮住了……
「燦燦!」忽然,鬆開酒壺的手被抓住了,唐遠之緊緊的抓著金竹的手,黑色的眼眸裡帶著祈求,「燦燦, 你說什麼我都會去做。燦燦,你別怕我。好不好。」
金竹嘆氣, 抬手拍了一下唐遠之的頭,沒好氣的開口, 「你哪句話聽見我怕你了?」
「你是我養大的哎!我怕你幹嘛!」金竹瞪眼無語,又嘆了口氣,「我跟林叔說的話,就是小孩子長大了,大人的一點牢騷感慨而已。」
唐遠之抿著唇,目光死死的盯著金竹。
金竹抬手摸了摸唐遠之的頭,咧嘴一笑,「當然,我也是真的很難過。四年後的你,和四年前的你,真的不一樣了,也不是不一樣,就是,怎麼說呢,就好像四年前的你是藏著的,四年後的你不再藏著掖著……不過人長大了,肯定也會有些變化的,這個很正常,而且,有一點,佑安,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你也不會傷害我看重的一切,佑安,我知道,你很珍惜我。」
——他只是難過,四年的離開,佑安的變化他沒有及時的發現。
唐遠之默默的抓下頭上摸著的手,輕輕的扣住手裡,慢慢的用力攥緊。
「佑安,你現在很好,很強大,我很開心,可是,我也很難過,你的強大來之不易,你四年來,也一定吃過不少苦頭……」金竹說著,眼眶有些酸澀。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你只是濰城的金家六郎君……
唐遠之伸手將金竹攬入懷裡,緊緊的抱著,清冷的聲音低啞不已,「燦燦……你在我就不覺得苦。」
上輩子的那些讓他變強大的苦,他從來都不覺得苦,即便這輩子在金陵,費盡心機,改變方法和手段,儘量用溫和的手段去達到他的目的,因為燦燦。因為懷裡的這個人,他必須儘量保持濰城的金家六郎的模樣,他知道。
——如果是上輩子的他,燦燦一定會離開他的。
可四年來,他不管怎麼找,不管他怎麼做,怎麼去哀求金家的人,都沒有辦法找到燦燦的時候,他就想,既然這樣,既然濰城的金家六郎不能讓他找到燦燦,不能讓燦燦留在他的身邊,那他為什麼要做濰城的金家六郎?!
那他就做唐遠之!做上輩子的趙景淵!
他要讓唐門遍布天下,他要掌控邊疆!他要掌控朝堂!他要讓燦燦就在他的天下里,他的勢力範圍里!
就像一座牢籠,牢牢的鎖住他的燦燦!
「燦燦……明州會很好,過了今晚,明州會很平安……」唐遠之最後低聲說著。
金竹微微閉上眼,慢慢的嗯了一聲。
*****
入夜之後的明州。
安靜的夜晚,夏夜的風很是涼爽。
唐遠之背負雙手站在同福客棧的三樓包間裡,身後阿七跪地稟報,「主子,銀子已經護送若娘離開了。可是要追蹤?」
「待事後,把若娘的去向告知李璟羽即可。」唐遠之語氣平靜的說著。
阿七恭敬應下,隨後,還是忍不住低聲說著,「主子,若是讓三郎君知道……」
「燦燦會知道。」唐遠之垂下眼,看著不遠處已經漸漸靠近的兩艘船,墨色眼眸里閃過一抹光芒,「我會親自告訴他。」
阿七怔然,但也不敢再說,恭敬應下,就悄然退下,眼下,河岸的好戲已經開始了。
「轉告影一,今晚,務必跟緊燦燦。」唐遠之低聲說著。
「是!」
河岸上,面容兇狠的高大的男人甩出一個竹筒,啞聲開口,「你要的東西!」
對面船上的少年接住竹筒,很滿意的一笑,笑容有些陰狠,「廖老三,你還是挺守信用的。」
廖老三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對面船上的男人——趙景渝,啞聲開口,「你說過的,你會保舉我繼續做鹽幫的老大!」
趙景渝嘿嘿冷笑,「當然!可是,我表哥不答應啊。」
廖老三似乎有些錯愕的看著趙景渝。
趙景渝卻是忽然大笑了起來,指著廖老三,「他們都說你兇狠狡詐!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怎麼,我們這些金陵的大氏族說的話,你就蠢的都信了!?你不過是我們這些氏族下棋的棋子,棋子的命運,我想毀了就毀了!」說到最後,趙景渝忽然抬手一指,「殺了他們!」
從船底下忽然躍出四五條黑影,直接撲向了——趙景渝!
趙景渝臉色大變,忽然轉頭看向河岸,河岸上,宋青珂搖著扇子,一臉嘆息不屑,「我說過的,趙景渝,你太蠢了!活抓!我要親自把他甩到趙霖跟前!嘖!這麼蠢也敢出來丟人!」
趙景渝怒了,發狂一般的想撲向河岸,「宋青珂!你該死!」
宋青珂冷笑,而此時,忽然又撲來數十條人影,居然是直接撲向了宋青珂!
宋青珂皺眉,抬頭看去,河岸對面,蘇煜騎在馬上,很是溫和的笑著,可笑容掩飾不住得意,「哎呀哎呀,表兄弟相殘,貴妃若是得知,該怎麼傷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