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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老師會被他氣得說要去金家祖祠哭。
而以前……是不是因為這個人這般的愛玩不認真,所以,他才從未在白鹿書院看見他?也或者當他去了白鹿書院的時候,這個人就徹底的退出白鹿書院了?
第26章
濰城兩座大山,一座山是驪山,山上因為有一座與眾不同的私塾而聞名於濰城,一座山是白鹿山,因為有白鹿書院而聞名於濰城內外。
當世大儒宋鴻儒目前就在白鹿書院講學。
金竹和金佑安騎著馬慢悠悠到達白鹿書院的時候,天色差不多要到午時了。
「遲到了。」金佑安看著金竹說道。
「怎會?你今天第一天進學,按照書院的規矩,你今天就算是天黑才到也不算遲到。」金竹說著,拉了一下金佑安,「走,我先帶你逛逛書院,再去拜見老先生和院長,按照往日的習慣,待會他們應該會在書院的塔樓下棋,講學。」
金佑安被拉著走,微微皺了一下眉,反手拉了一下金竹,在金竹疑惑看過來的時候,手掌往下,五指微微張開,牽住了金竹的手,金竹的手微涼,但修長,於他來說,比之現在的還是小孩子的他來說,要大,但是卻很好牽。
——畢竟他過去也從未牽過誰的手。在他的記憶里。
金竹不以為意,見金佑安牽他的手,便也順勢握緊,隨後晃著他們牽著的手,朝前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對金佑安碎碎說著,「大姐說了,反正你一個人睡也睡不好,我們就不住這裡了,畢竟我是走讀的,你也跟著我走讀好了,哦,這裡,長長的階梯,待會你就得走這個階梯去塔樓,塔樓那裡呢,肯定是院長和宋老先生等著你啦。當然,按照一般套路來說呢,你走這個階梯,肯定會遇到一些人出來跟你對詩呀,對聯啦,問你問題啦,都是套路!也是規矩!」
「三郎當年也被這樣套路過?」金佑安問著,心頭默念著套路二字,這個詞挺有意思的。
「當然!哼,他們見我是商戶之子,居然能夠被老先生看中了,都不服氣得很。不過呀,就他們那些招數,哈哈哈……」金竹得意哈哈一笑。
「啊喲!難得呀!這不是我們的金家三郎嗎?」一帶著幾分調侃的聲音響起。
在金竹得意笑著的時候,金竹笑聲戛然而止,循聲看去,抽了一下臉皮,靠,大師兄不是不在嗎?
蹲在台階上的年約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托腮看著金竹,目光里透著戲謔,又微微的往下移,看了眼和金竹手牽手的金佑安,眉梢微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就是一篇文論驚了濰城的……你們金家的六郎?金佑安?」
金竹呵呵乾笑一聲,扯出自己被金佑安牽著的手,微微拱手,「大師兄好!」做禮完畢,又朝年輕人介紹著,「這是六郎,便是佑安,佑安,這是老先生的門下第一弟子,金陵崔家的崔雲城。」
崔雲城?金佑安看著蹲在台階上的年輕人,他自然是認識的,以前在金陵的時候,崔家與唐家來往雖然不夠親近,但是天下第一氏族的崔家,他自然也是都認識的。
金佑安上前一步,躬身拱手,做禮的姿態恭謹而不謙卑,舉止間端方淡然,「佑安見過崔郎君,郎君安好。」
金佑安的這番做禮,讓蹲著的崔雲城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也躬身回禮,「客氣了,小郎君多禮了。」
一旁站著的金竹嘿嘿一笑,果然,他們家的佑安就是厲害,一個做禮,就讓喜歡捉弄人的大師兄都不敢肆意了。
做禮完畢後,崔雲城才回過神來,他剛剛的下意識的動作,不由目光帶著幾分思量的看向金佑安,這小郎君的禮節應該不是金家能夠培養出來的,畢竟三郎他就是這樣一個做禮都歪歪斜斜的人。
——這人……真是金家的?
「哦,對了,大師兄,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在金陵弔唁唐家嗎?」金竹開口問著,順勢上前一步,擋住了崔雲城思量的視線。
「弔唁結束了,唐家老元帥厚葬了,我嫌金陵無聊就回來了。」崔雲城說著,看著金竹,挑眉問道,「倒是你,今兒個怎麼終於肯來上學了?我剛剛還聽老師和院長說,你要是再不出現,他們兩人就去你金家祖祠哭。」
金竹嘆氣,「幹嘛老是盯著我啊。我都說了,我不考科舉的!我就是隨便讀讀書,懂些事,幹嘛老是抓著我不放嘛。真是!」
「我也不考科舉,但該上的學還是得上!」崔雲城說著,目光看向被金竹擋在後頭的金佑安,帶著幾分認真的打趣著,「怎麼?今兒個是送小郎君來入學?」
「佑安的文論,大師兄你還沒看過?」金竹笑道,上前一步,順勢牽起金佑安的手,對崔雲城說著,「老師說了,佑安是他的關門弟子!前陣子的起風居的論道大會,大師兄沒親眼看見真是太可惜啦!」
崔雲城楞了楞,起風居的論道大會?那篇被老師稱讚的文論,就是眼前的小郎君寫的?
「他真是你們金家的?」崔雲城疑惑問著。
金竹嘖了一聲,「拜託!大師兄,你也問這個問題?哎,我就不明白了,當年我也是十歲就爬白鹿的明燈台階,我當初也是一篇文論讓老師收下了我!你還親自跑來考問我琴道的事,怎麼?金家出了一個金三郎,就不能出一個金六郎啦?」
崔雲城有些尷尬,那也是,當初他跑來親自考問的題目,是他困擾多時的,沒想到卻被三郎一個反問輕鬆給點破了。讓他恍然大悟,由此,琴之一道上他還再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