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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竹這話說得平平淡淡的,可林叔和花無眠都知道,這是主子惱怒了。
——也是,不在別的地方,偏偏是攬月館裡設局陷害他們家的姑爺……
這明晃晃的就是在打他們金家的臉!在打他們主子金竹的臉面!也是在打宗主的臉面!
翻了翻,金竹碰的一聲蓋上冊子,冷聲開口,「叫阿九和銀子來!」
話音一落,阿九和銀子兩人聯袂而來,恭敬單膝跪地拱手,「主子!」
「立即前往金陵!抓捕薛家叛徒!」金竹冷聲開口,「姑爺身邊的那四個會武技的侍從!記住!儘量活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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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漠州,函谷西北方的迷霧之山中,黑衣盔甲的將士們似乎已經和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幽深的山谷融為一體般,除了跟前的一小叢幽暗的篝火散發的一點點光芒,外,四周皆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篝火前,黑衣勁裝的青年穿著黑色的盔甲,一身利落,隱隱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道,烏黑的髮絲用竹冠束起,暗淡的光芒之下,青年五官俊美絕倫,但眉眼幽深平靜,隱隱散發著冷凝的氣息。
青年借著暗淡的光芒看著手裡的急報,看完,將急報遞給身側單膝跪地恭敬聽候命令的侍從,平靜開口,「我的二姐夫薛正峰在攬月館裡被設局陷害了,如今入獄了。」
單膝跪地聽候命令的侍從阿七臉色微微一變,攬月館?阿七悄悄抬眼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臉色,心頭一沉,主子的神色越是平靜,就說明主子已經非常生氣了!
也是,攬月館啊,那可是他們的少主子金家三郎金竹的產業啊!自家人在自家人的地盤居然被人給構陷了!!
「主子,小的這就傳令唐門金陵分堂,徹查此事!」阿七拱手低聲說道。
青年——唐遠之語氣輕淡的開口,「攬月館都成了柳橙的地方了,唐門金陵分堂可有奏報?」
阿七臉色一變,忙雙膝跪地伏首,「主子恕罪!」
雖然唐門分堂並不是在他的管轄之內,但是同為唐門一員,唐門金陵分堂嚴重瀆職一事,他也得請罪才是!
唐遠之平靜的正欲打開第二封奏報,忽然抬頭,舒展手臂,本來就是黑色的啾啾,在此時的黑色的世界裡,忽然砸落了。
唐遠之將啾啾遞給身側的阿六,打開信箋:一隻頭上冒著煙的生氣的小人在跳腳,再翻看信箋背後——
啊啊啊啊啊,我要被笨蛋二姐夫氣死了!!!他的四個貼身護衛,跟他從小長大的,居然背叛了兩個!他居然都不知道!!!還有他的藥啊,他跟老神仙拿的藥都被人掉包了他也不知道!啊啊啊啊,我要被氣死了!他一早就被人盯上了!除了漠州!薛家在濰城的祖宅都已經被人翻了個底朝天啊我去!
要不是我二姐姐警惕,老太太老早就被接去了漠州,現在在濰城的老太太是早就安排好的替身!老太太也早就沒了!
那可惡的柳橙,盯著薛家,不只是要構陷二姐夫,他的目的是奔著王榮榮舅舅去的啊!
怒吼到最後,又畫了一個趴在地上,魂魄升天的小人,旁批:氣得升天了!
第178章
唐遠之彎了彎嘴角, 撫著信箋上趴在地上魂魄升天的小人,心頭的怒意和戾氣因為這信箋的那些啊啊啊,還有這有趣的小人而不知不覺的散去了。
奇襲之行尚未結束, 眼下他在此處也是無人得知, 也不便回信, 唐遠之想了想,摘下腰帶上的黑色鑰石,綁上了黑啾啾, 看著黑啾啾遠去,唐遠之將信箋折好放進懷裡,站起身,對還跪著的阿七輕淡開口, 「告知唐門長老會, 嚴查唐門內部,完成之前曾經說過的個人造冊錄, 若是有人無法完成造冊, 立即嚴查!」
阿七恭敬拱手應下,「是!」
唐遠之抬頭看向天空, 一片黑色,「起行!」
「喏!」沉默著的三千影子軍將士們單膝跪地,齊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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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皇城之中。
王榮榮走出金殿,看著天空飄落下的雪花, 捏緊了手裡的摺子,他的侄兒薛正峰被下了大牢?對方是衝著他, 還是衝著金家,衝著與金家關係匪淺的唐遠之?
不管怎樣, 他現在都必須去府衙那裡問清楚!
王榮榮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了皇城的城門,出了城門,王榮榮急急上了馬車,待見到馬車裡的人,王榮榮一怔,馬車裡的管事模樣的男人對著他拱手,很是客氣恭敬,「王大人,驚擾了,小的是金家管事金來貴,王大人可還記得小的?」
王榮榮回過神來,當然記得,十年前,帶來唐家那封黑月彎弓信件的不起眼的管事,在金陵中,他偶爾也曾經遇見過,但對方卻是一副啥都不知道,裝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他也默契的不去搭話了。
「可是跟你家姑爺的事情有關?」王榮榮直接問道。
金來貴恭敬點頭,從袖子裡摸出一封信,雙手遞交給王榮榮,「我家三郎君命我不論如何都必須將這封信交到您的手中,在今日黃昏之時。」
今日黃昏之時?王榮榮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黃昏之後,府衙關門,他也沒有辦法去府衙看大郎的情況了。
王榮榮急急拆開信,低頭一目十行看了起來,看完,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不由捏緊了信。
柳橙!是東陽公主的人!對方是衝著金家,更是衝著他這個天子的寵臣來的!所以,金家三郎在信里直言,此事他絕不可出面,不能坐實他和薛家的關係!他必須……保持冷靜,裝作不知此事,即便有人當面故意提及,他也不能露出絲毫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