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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佑安瞳孔微微一縮,這是由府衙認證的,收養他的證明,如此一來,他便是金家四房的金佑安。
——可是,金家又何必如此為他費心做到這般地步?且,金家怎麼速度這麼快?昨日救了他,今日就有這一張證明?
「還有這一張,是規矩。」金竹笑眯眯的說著。
規矩?金佑安看向笑容燦爛的金竹。
「我念給你聽,今金家救助金佑安,待金佑安弱冠成年,便結束救助,金佑安弱冠成年後,只需留下紋銀五百兩,此後,金家與金佑安再無關係。」金竹念罷,笑眯眯的將兩張紙遞給金佑安,「會寫自己的名字嗎?會的,就簽下自己的名字。」
金佑安看著金竹,目光深深,「……這樣好嗎?」
「嗯?什麼好嗎?」金竹不解。
「你救了我,你還收留了我。你現在還養我長大,可是,你將來只收這麼一個回報嗎?」
紋銀五百兩算什麼?
「這個回報就夠了。」金竹拍了拍金佑安的頭,笑容燦爛,「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金家做事向來如此。你若是真的想要回報你金竹哥哥的話,那就好好長大吧。」
金佑安看著金竹一臉燦爛的笑容,默默的低下頭,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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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陽光撒落,金色蝴蝶跳躍在長長的走廊上,金家是商戶,可是這住了快一百年的主宅卻是簡樸大氣,來往僕從也是悄然無聲,舉止儀態都極為肅然規矩,看不見那些輕浮散漫,比之世家大族也不差了。
金佑安看著僕從悄然無聲的搬著東西來來往往,這個青書苑不大,兩間廂房,一個小園子,但卻有三間廂房連通的大書房,大書房裡有三個書架,兩張書案,一個軟塌,軟塌上還有小几,擺放著一套乳白色的茶具。原本,只有一個書案的,但在他表明不想去驪山私塾後,就直接給大書房加了書案,後又開始收拾廂房了。
「你暫時不去驪山私塾也行,但你將來可是打算要讀書會考的?」金竹歪在軟塌上,手裡捧著書卷,一邊問著,一邊對來來去去收拾東西的林叔喊著,「林叔,四郎的房間裡記得多鋪上幾層被褥。」
林叔恭敬應著,隨後便喚來僕從去開庫房拿被褥,又端著小廚房送來的糕點來了。
「三郎君,大娘子說的那帳冊,可是要拿過來?」林叔笑眯眯的問著。
「額……送來吧。」金竹歪在軟塌上,嘆了口氣,他真的很煩算帳的事情啊。
林叔便去拿帳冊了。
「說呀,可是要讀書會考?」金竹戳了一下坐在他對面,身姿挺拔端正坐著的金佑安。
金佑安轉頭看向金竹,黝黑的眼眸有些看不清的幽深平靜,「我不知道……」
金竹一愣,看著神色平靜的金佑安好一會兒,嘆了口氣,「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麼?金佑安看著又自顧自的翻著書卷的金竹,他有些厭倦以前走的那些路,也暫時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才好。讀書會考?也許將來還會再走一遍?
「你呢?」金佑安低聲問道。
金竹抬頭,看向金佑安,笑道,「當然是行商啦,不過大概會三天摸魚兩天曬網那種,最想做的還是西北看雪,南境賞花,西南聽說有異族的舞蹈很好看,東邊的話,我要去傳說中的海外仙島。」
金佑安靜靜的聽著,這些地方,他都去過了,都沒有什麼,不過是風花雪月罷了。
「不過呀。也說不定。」金竹一邊說著,一邊低頭翻了一頁,今天這本話本寫得不錯,「我想做的事可是太多了……」
「你想做什麼?」
「編話本,然後讓人把我的話本演出來。做很多好吃的,賣自己想賣的東西,還要學習武技,讀很多書……有些人寫的書真的挺好看的……我彈琴不錯,想再練練笛子……哦,還想編曲子……」說著說著,金竹嘆氣,「想做的事情太多了啊。」
金佑安聽著,默默點頭,的確挺多的,彈琴?吹笛?編曲?寫書?他都會了……
「佑安,你要是不確定你想做什麼的話,那就跟著你金竹哥哥讀書,寫字吧。我給你請個師傅,順便教教你武技。」金竹說道,放下手裡的書卷,站了起來,迎著日光的餘暉伸了伸腰,懶懶的繼續說著,「你還小,不著急,不管將來想做什麼,反正呢,你現在就先好好的玩一玩。」
說罷,金竹轉頭看著金佑安那滿是疙瘩的臉,這臉可得想辦法才是,然後,這眼神,沉沉的空洞的,看著真是不舒服,金竹順手拿起一塊糕點,「佑安,你喜歡吃什麼?」
金佑安剛想開口,嘴巴里就被餵了一塊糕點,金佑安抬眼看向笑得很是奸詐的金竹,默默的垂下眼,嚼了嚼嘴巴里的糕點,有點甜。
「好吃嗎?」金竹拍了拍手,白皙的有些圓潤的臉,笑得十分燦爛。
「還好。」咽下了糕點,金佑安才開口說話。
嘖,真是……沒意思。金竹順手拿起帳冊,走到書案邊,翻了翻,額,好多數字。
「佑安,你會算帳嗎?」金竹問著依然坐在軟塌上,雙手垂放膝蓋,眉眼間一片安靜淡漠的金佑安。
「……會一點。」曾經執掌大楚國庫,調度整個北境銀兩糧草……算是會吧。
「過來過來。」金竹唰的一下,雙眼放光的拉過軟塌上的金佑安,金佑安被拉得有些踉蹌,然後,就發現他被金竹按坐在書案後頭,眼前擺上了一本帳冊和一本空白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