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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夫呢?」
「薛郎君正在後頭喝酒呢。」掌柜忙說著。
金竹點點頭,「你忙去吧。不用管我們。」
金竹說完,就帶著金佑安直接進了後院,後院就是一個小院子,一間廂房,一個廚房,一個堂屋,沒了,而薛正峰正在堂屋裡,一杯一杯的喝酒。
「哇哦,姐夫,我這剛剛釀好的桂花酒,你怎麼就給喝上啦?我還想等著我二姐肚子裡的這個出來了後再給大家喝呢。」金竹一邊說著,一邊笑嘻嘻的走進堂屋。
薛正峰放下酒杯,看了眼金竹,眼眶不知道是因為喝酒還是因為什麼,泛紅的,啞聲開口問著,「你二姐呢?」
「起風居呀。」金竹拿過酒壺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見金佑安看著酒杯,便笑道,「佑安你還小,你不能喝,來,吃蠶豆。」
金佑安默默的看著擺放在他面前的蠶豆。
「姐夫,你喝那麼多酒,我二姐可要生氣了。」金竹攔住又想倒酒的薛正峰,皺眉說著。
「你二姐,二姐就記得你,你們金家,哪裡還記得我!」薛正峰放下酒杯,語氣酸楚的說著。
「哎,姐夫,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啊。我二姐哪裡不記得你了?她可是為你生了兩個!現在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呢!」金竹比劃了一下手指!「三!看見沒!三!我二姐那麼愛美的女人!為了給你生兒育女的,她脂粉都不敢擦,胭脂都不敢抹了!這都胖成什麼樣了!我二姐可是以前的濰城第一美人哎!」
薛正峰悶悶的不開口。
「再說了,我二姐記得我,記得我金家哪裡不對啦!我和金家可是她的後盾呢!」金竹驕傲的挺胸。
金佑安默默的撿起一顆蠶豆,放進嘴裡慢慢的嚼著。
薛正峰瞪眼,「我是她的郎君,我才是她的後盾!」
「得了吧姐夫!你現在喜歡我二姐,你都受不了我二姐一句話,賭氣就跑,放我二姐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獨自拉著兩個孩子回娘家!要是將來你再遇上那個比我二姐更好看的,你還會記得我二姐嗎?」金竹翻了個白眼說著。
薛正峰張了張嘴,又悶悶的閉上嘴。
「姐夫,說真的,你當初喜歡我二姐,非要求娶我二姐姐,我爹我娘還有我,都跟你說了,我二姐脾氣不好,她懶,不愛說話不愛解釋,她就是那種你被她氣得要死,她還是能夠慢悠悠喝茶的那種人,在我二姐看來,這個世界裡,女人不是必須有一個男人的,她壓根就不在意嫁不嫁的,當初我大姐嫁人了,遇到一個人渣後,我二姐就說了,她不嫁,她要陪著我大姐姐,可是你出現了,你看中她了,你非得要死要活的娶我二姐。」金竹說到這裡,又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我二姐當初嫁給你的時候,我大姐說了一句話,她說,我們和金家永遠都是我二姐的後盾,她說,人心易變,你喜歡我二姐的時候,你看她百般好,可有一天,當你的這份喜歡淡了,你看她就是百般挑剔了。所以,二姐夫,說真的,要不,你和我二姐先寫一份和離協議如何?」金竹一臉嚴肅。
薛正峰呆了呆,和,和離?
碰!薛正峰猛地站起,砸了酒杯,怒吼,「和離?我和她不和離!想都別想!」
正在默默吃著蠶豆的金佑安抬手護住他跟前的蠶豆碟子,要砸桌子了?
下一秒,薛正峰猛地砸了一下桌子,怒瞪一臉閒閒的金竹,「她嫁給我了!她就是我的!你們別想把她帶走!」
吼完,薛正峰如同旋風一樣的沖了出去!
金竹托腮,看著他那二姐夫旋風一樣衝出去的時候還撞倒了門檻邊上的放著桂花的籃子,金竹嘆氣,喃喃說著,「當初二姐怎麼就嫁了?」
金佑安撿起蠶豆默默的嚼著,薛正峰其實很精明的,人情世故也很精通,八面玲瓏的一個人,大概是遇到了身側的這個人的姐姐,就有點暈了。
金佑安瞥了眼背對著他還面對著外頭感慨的金竹,默默伸出手,摸來桌上剩下的唯一的乾淨的杯子,剛想喝——
「佑安!你不能喝!」
金佑安看了眼被金竹拿走的杯子,垂眼,不過是這酒的確很香,他想試一試而已。
「等你再大點呢會給你喝的。走啦,回家。」
走在青石板的小巷上,左側人家的桂花樹偷偷的伸出了枝丫,猶如天上碎碎星星點點的花瓣灑落下來,乘著風,悄悄的落在了金佑安的肩膀上,頭上。
金竹看見了,便笑著抬手拂去金佑安肩膀和頭上的花瓣。
「在金陵,不會有任何一戶官宦人家會這般說話。」金佑安仰頭看著比他年長六歲,但眉眼間看著卻像是一個稚童般乾淨又頑皮的金竹。
「啊?」
「他們不會說簽什麼和離書,也不會說什麼八抬大轎把出嫁女接回家的話。」金佑安自顧自的說著,「若是嫡妻不受寵,他們也不會讓他們和離,他們最多就是讓嫡妻掌家,給嫡妻臉面。」
——比如說他的娘親,他好幾次見娘親在唐家,在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前哭訴著委屈。在趙家,在他的記憶里,趙霖幾乎從不踏入娘親的院落。
「哦……」金竹摸著下巴,看著神色間透著淡淡的金佑安,「那你是覺得我做錯了?」
「你沒有做錯嗎?」金佑安反問。
——與世俗的規則禮法截然不同,難道,不是做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