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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虞不解:「龍部來是提你問審,你還有一息尚存的餘地,蛇部來,便是要將你趕盡殺絕了!」
齊連舉依舊搖搖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
最後一個字沒說完,齊連舉脖子遭受猛地一擊,直接就地昏厥。
夏侯虞往齊連舉身後一看,筱羅還未收回掌。
她嫌棄道:「磨磨唧唧。」
夏侯虞不知道筱羅有沒有聽見齊連舉叫他殿下,但看筱羅神色如常,以她的個性應是沒聽到,現下最緊要的便是對付來的那幾個死士,日後再試探筱羅也來得及。
夏侯虞與筱羅將齊連舉藏了起來,然後靜靜等待在書房中。
果不其然,一支暗器先射了進來,暗器一落地,尾部立刻散發出黃綠色的煙來。
兩人同時捂住口鼻,不做聲張,還不忘將筆筒推到,假裝齊連舉被迷暈的聲音。
筱羅偷偷小聲說:「楚禎算的真准,他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先迷暈姓齊的。」
夏侯虞沒理會筱羅,全神貫注聽著門外的動靜。
「就是現在!」
筱羅前一刻還在閒聊,下一刻聽到夏侯虞的提醒,立刻調整身姿,一腿踹出,「噹啷」一聲,短兵相接。
筱羅不戀戰,瞬間跳回。
夏侯虞瞅準時機,將苗疆特製的毒煙甩向其中一人。
他大喊:「撤!」
屋內兩名刺客皆被毒煙侵襲,雙眼流出鮮血。夏侯虞口中喊撤,他和筱羅卻不退反進,一人一刀沖向敵人咽喉。
夏侯虞一刀斃命,筱羅那邊卻因力道不夠,堪堪劃破對方皮膚。
她心中暗道:糟了!
夏侯虞來不及趕去,只得一刀甩向敵人,自己以身肉搏,不料右臂被劃傷。
他與筱羅吃過毒煙的解藥,身體的傷口卻不能抵禦來自苗疆的毒。
夏侯虞瞬間感覺自己被劃破的傷口被烈毒腐蝕,但形勢危急,他忍痛將敵人的頭一刀砍下,扶住被敵人踹到心口吐了一大口鮮血的筱羅。
他眼前有些模糊,但屋外還有一個敵人,不能耽擱。他一聲口哨吹出,背起筱羅,從後牆一躍而出。
一直守在府外的楚禎猛然聽見一聲哨響,驚覺自己沒有算到蛇部派來的幾人會叫援兵,不顧自己不能動武,抓起彎刃便要衝進齊府。
孫欽一看不妙,趕緊抓住楚禎:「怎麼了!你幹什麼去!」
「放開我!事情有變!」
沒等楚禎說完,一個人影突然從夏侯虞的進入齊府的方位同樣翻了進去。
楚禎一愣,此人的身影很像雁回。
與此同時,背著筱羅的夏侯虞也逃了出來,如果沒看錯的話,楚禎確信,夏侯虞與那人對視了一眼。
「她怎麼了!」孫欽問。
「受傷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你的胳膊……」孫欽倒吸一口冷氣,夏侯虞的胳膊已經腐爛見骨了。
楚禎也往夏侯虞的胳膊看出,除了腐爛的血肉,更加吸引楚禎目光的,是夏侯虞胳膊上的一塊巨大的傷疤。
下一刻,楚禎肩膀一疼,暈倒在夏侯虞懷裡。
他知道,這掌是夏侯虞打暈的,他也認出,那塊巨大的疤痕,是狼咬過的痕跡。
昏迷前的楚禎,心道:虞淨舟……你,究竟是誰……
「你幹什麼!」孫欽快瘋了,怎麼這麼多變故!
夏侯虞體力不支,抱著楚禎靠坐在地上,「你在這裡守著楚禎,半個時辰後,你去齊府大門前,裝瘋。」
「什……什麼意思……這是楚禎的計劃嗎?」
夏侯虞力竭點頭。
孫欽:「他交待你的?」
夏侯虞:「沒有。」
第18章 不忠
長安城最中心的地下,藏匿了麟舞閣鼠部所有在冊人員,他們將整個長安城以紫禁城下方為中心,四處散發,遊走在長安城的每一處。
三名蛇部死士,亮出令牌,借鼠部的一條密道,往蛇部據地前進。
其中兩人抬著一具被布匹厚厚包裹的屍體,走在最前面的死士經過層層關卡,將這具屍首送到了蛇部百戶的面前。
覃燕彰屏退其他人,回身用劍刺挑起屍首上包裹的布匹,齊連舉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覃燕彰挑眉看了一眼死士,他瞎掉的左眼眶裡白茫茫的一片,卻好似也能看見人心裡去一樣。
「回去領賞錢吧。」覃燕彰將布匹蓋了回去,收回接了劍刺的斷手,背手而立。
身後一直沒有動靜,覃燕彰轉身道:「在下放閣下一條生路,閣下看來並不領情。」
死士摘下面具,露出了夏侯虞的臉。
覃燕彰抬起劍刺,用袖子擦著,並不去看夏侯虞,道:「如若閣下現在離去,或將真正的齊連舉交出來,還可生。」
夏侯虞無視嗜血的劍刺,道:「並不是百戶給我一條生路,而是我給百戶帶來一條生路。」
「花言巧語!」覃燕彰面色一變,提起劍刺直衝而來。
夏侯虞腳下不動,以短刃相接。「當」一聲,夏侯虞上身晃晃,吐出一大口鮮血,卻絲毫不退。
「你受了重傷,還敢獨自前來?」
「正是因為給百戶帶來的這條生路能救百戶於水火,才以重傷之軀獨自前來,給足您誠意。」
覃燕彰收回了劍刺。
夏侯虞手撫胸口,強忍不適壓沉聲音,開口道:「覃燕彰,汴州人,十三歲遇災荒,父母親人皆亡,隨同鄉人逃亡至長安,後被人用一頓飽飯賣到了麟舞閣鼠部。因年紀小經常挨餓,可通過尋常人無法通過的狗洞等通道,被當年鼠部總旗重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