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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秦大壯在旁邊大叫一聲,「二弟沒死!」
李啟華尚未回過神,就聽林壑接道:「雲齊恐怕是喬裝進了欒國軍營,我們需回蠻離荒從長計議。」
林壑說的沒錯,此時的楚禎身穿欒國低階士卒的兵服混了進去。
此刻駐紮在蠻離荒城十里之外的欒國駐地正在辦慶功宴,慶祝他們只派出了三百人,便斬殺了蠻離荒的「鬼面將軍」。
楚禎臉上塗滿了泥土血污。
他的樣貌與欒國這種北邊的遊牧民族實在差距過大,若明晃晃露出自己的真實面目,很容易暴露。
楚禎不敢在人前晃,他跟著大部隊來到駐地後,便借著小解的名義,將這麼個不大的軍營摸了個透。
他自來到岐風寨,此段時間不論是藉助岐風寨,還是蠻離荒守軍,皆未打探到父親留下那支小隊的消息。此次看見楚家軍腰牌,他猜測恐那支小隊恐是被俘,故使了一出偷梁換柱。
整個軍營內洋溢著歡喜的氣息,各個喝的酩酊大醉。
楚禎摸到關押軍犯的營帳,躲在角落裡觀察,營帳前有兩名守衛。
此時他手無寸鐵,由於體內落紅的根深蒂固,論力道可能都不如曾經的他十分之一。
正當楚禎犯了難之時,營帳外突然響起了警戒號角。
「不好了!大周來犯!」
楚禎雖不懂欒國語言,但少時常年在漠北與欒國打交道,也能聽懂幾個語句。
他決定按兵不動。
敵軍派出了百人前去應對,不消半個時辰便回營。
瞧不出他們是勝了還是敗了,不過未等他們整軍修整好,號角聲再次傳來。
百人之軍再次出擊,這次回來的更快。
一刻鐘過去,又傳來了號角聲。
欒國的士兵臉上各個布滿了疲憊,還有未消的酒勁。
方才第三次號角聲響起後,楚禎便明白這是林壑的計謀。
他們在軍營之外不能幫助楚禎什麼,亦無法得知楚禎深入敵營的目的為何,只能以此來為楚禎規避危險。
當守衛軍犯的士兵也被差遣去應敵之時,楚禎瞅準時機,撿起武器架上的短刀,一刀解決了一個,將死屍拖走,鑽進了營帳之內。
只見偌大的簡易牢房中,只關押了一人,此人渾身是傷,鞭傷、刀傷,烙鐵燙的他手臂和腿沒有一塊好肉。
楚禎看清了此人的面目,一下子單腿跪地:「張副將!」
被稱作「張副將」的人,抬了抬眼皮,想動動手和腳,卻無能為力。
楚禎這才發現,張副將被挑斷了手筋腳筋。
他早就猜到,父親會讓最信任的張副將負擔起楚家軍最後的生機,只是沒想到,連他們也被俘了。
楚禎抹掉臉上地血和泥,壓低聲道:「張副將,你睜眼看看,是我啊!」
張副將聽罷,沉默了片刻,倏然猛烈掙扎著爬向楚禎。
他艱難地說:「少……少將軍……」
「是我,張副將。」
「快……走……」
楚禎快步走到窗前,發現敵軍再次收兵,他連忙對張副將道:「張副將,我稍後便來救你。」
說罷,楚禎快速鑽出營帳,將剛才擊殺的兩名守衛拖至後山。
第四聲號角再次傳來,欒國軍隊的將領已發現了不對勁之處,決意親自出軍迎戰。
好機會!
楚禎回到牢房,劈開生鏽的鎖,將骨瘦如柴的張副將背在背上,從營帳後方繞開。
他緊緊跟隨出軍迎戰的隊伍最後,只保留了一丈的距離。
這些疲憊的軍士,誰也未發現他們楚禎的動靜。
楚禎從後繞遠,將張副將安置在山坡之後,而他自己,站在山坡之上,掏出煙火,一枚信號沖天而出。
所有敵軍霎時一齊回頭,看著楚禎。
如此同時,秦大壯駕馬衝散敵軍外層盾牌,一拳將欒國將領擊下馬,趁機策馬沖向楚禎。
「二弟!接著!」
秦大壯一手撐地,跳下馬,手中甩出楚禎的花魁面具,同時,林壑送給楚禎的馬奔向楚禎。
楚禎躍上馬匹,手接面具緩緩戴上。他與秦大壯擦肩而過時,道:「大哥,山坡後!」
「得嘞!」
楚禎沖向敵軍,此時李啟華也駕馬前來,他右手是自己的刀,左手握著楚禎的槍。
「雲齊!接著!」
楚禎向上一躍,接住長槍,一槍划過,被秦大壯擊落馬下的將領被捅了一個對穿。
雖未穿白衣,卻佩戴「鬼面」,斬殺敵軍如鬼魅取命。
敵軍士兵迅速軍心潰散,前四次的應敵已讓他們疲憊不堪,此番將領喪命,更是慌亂奔逃,潰不成軍。
他們哭喊著「有鬼」、「鬼面將軍」,手中刀槍皆棄之不顧。
楚禎御馬停留,望著眼前的欒國士兵,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了當年蠻離荒應戰時,欒國的將領阿道璣。
楚禎不得不承認,阿道璣是一個用兵鬼才,若不是他的驕傲自大,楚禎自認很難贏過他。
如今欒國將領毫無用兵才能,不止是蠻離荒一戰讓他們心有顧忌,更是長安城中的那位……日日夜夜不肯有一絲休憩的赫赫功績。
思及此,楚禎眼眸倏而閃亮,很快又暗淡了下去。
林壑此時策馬前來,「雲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