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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虞微微挑眉,「明日賭坊順利開張,孫大人之子你應知曉如何應對。」
「屬下明白。」
「去吧。」
「是。」
「……回來。」夏侯虞突然叫住雁回。
雁回再次單膝跪地,拱手道:「殿下還有何吩咐?」
夏侯虞心裡不知怎的,儘管知道此事他不該管,甚至不該打聽,但他還是讓雁回去做了。
「派人回欒國打探一下,十年出一顆的落紅,用在了誰的身上,如今大祭司可有研製出落紅的解藥,若有……」
雁回等夏侯虞後續,卻一直沒等來「若有」後面的話。
他疑惑抬頭看向夏侯虞,夏侯虞終是嘆了口氣,道:「無他,只打探這兩件事罷。」
「是。」
雁回走後,夏侯虞轉身向楚禎吹骨笛的屋檐看去,月光依舊落在了那裡,雪花也紛紛墜下,沒有心裡所思之人,此情此景也並無那時所感。
夏侯虞收回目光,垂眸看向自己腳下的土地。
這是他的皇城,今日元月十五街上歡慶的百姓都應是他的子民,潯溪之戰割讓的城池本也是他的城池,城池中痛不欲生的百姓更不該因上位者的一己私慾,過著民不聊生的日子。
他再次望向楚禎站過的地方,想起楚禎體內時不時發作的落紅,以及兩人醉酒時,夏侯虞曾問楚禎,他的理想是什麼。
楚禎一開始說:「我的理想,和謝般一樣,吃、喝、玩、樂,虛度此生。」
說完,楚禎還嘿嘿地笑,連他自己都不信,更何況夏侯虞了。
他見瞞不過夏侯虞,便反問道:「淨舟的理想是什麼?」
楚禎問時,湊到了夏侯虞面前,一雙乾淨的眼睛離夏侯虞不到一寸,認真地看著夏侯虞,等待他的答案。
夏侯虞那時有一種感覺,那便是,他說什麼,楚禎便信什麼。
所以他以同樣的情感,回看楚禎,認真道:「我的理想,是國家清明昌盛。」
楚禎那時醉的有些厲害,聽罷眯眼開始笑,像是聽到這個答案,特別高興的樣子。
夏侯虞不懂他的這個笑,便問:「飛飛的理想呢?」
楚禎說:「飛飛的理想,算淨舟一份。」
如果說,那時好似仙子下凡的楚禎讓夏侯虞心生嚮往,此時說出這番話的楚禎,更讓夏侯虞內心震顫。
他被酒麻痹的頭腦瞬間清醒,一雙手著了魔似的想要撫摸上楚禎泛紅的雙頰。
最後楚禎突然撲過來的擁抱,打斷了夏侯虞自父親死於皇子爭權後,第一次自己有心而發的親密舉動。
楚禎抱住夏侯虞,拍拍夏侯虞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樣,說道:「我們淨舟的理想,一定會實現的,一定會。」
夏侯虞舉起的雙手僵硬在半空中,大腦轟鳴一聲,短暫失去了聽力,耳邊除了楚禎的呼吸聲,只有屋外雪落下的聲音。
元月十五這一天,雪越下越大。
寒冷的氣候讓夏侯虞打了個冷戰,將他從回憶中拉回。
夏侯虞拿起楚禎帶來的糕點,它們已經冰冷堅硬,但是他依舊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他在心裡說:「若有可能,楚禎,我會兌現幼時承諾,讓你做我的大將軍。」
第10章 贏客
賭坊風風光光開業,楚禎和夏侯般都來給夏侯虞道喜。
楚謙聽說後,也想一塊湊湊熱鬧,被楚禎一把攔下,好說歹說,才肯作罷,著楚禎給夏侯虞送來兩大箱賀禮。
夏侯虞一抹笑意始終掛在嘴角,靜靜聽著,楚禎講他父親是如何想要以鎮北侯的排面來給夏侯虞陣場,又被楚禎勸莫要引起轟動,最後不樂意地只好禮到人未到。
如此慈善的父親,夏侯虞也曾擁有。
思及此,夏侯虞的嘴角慢慢落下,未等楚禎發現,賭坊外突然傳來不小的轟動。
三人趕忙出去,還未看清究竟發生了何,一抹亮麗的紫色撞進他們的每個人的眼睛。
一匹高大的馬上,一位紫衣少女,左腿踩在馬背上,右腿腿晃晃悠悠在另一側,嘴中還叼著乾枯的樹枝,身後浩浩蕩蕩跟了十幾個下人打扮的壯漢。
這場景把看熱鬧的百姓嚇得後退好幾步,圍觀的小圈霎時變成了一個大圈。
楚禎定定瞧了半天,才猛地想起此紫衣少女是何人。
「這不是那天的筱羅姑娘嗎?」
夏侯般想起那天吃癟的經過,氣不過道:「又是她!」
幾人迎了上去, 筱羅輕巧跳上馬,指揮她帶來的人走到夏侯虞身前。
「坊主安!」
十幾個壯漢一齊喊道,簡直震天響,就連夏侯虞如此武藝高強的人,都差點後退幾步。
「筱羅姑娘這是……」夏侯虞道。
「哦,」筱羅無所謂道:「那天的事,本姑娘覺得你仗義,是個好人,回去同我爹爹說了,他說好人就要有好報,所以我帶了他們給你差遣用,以後在長安我們就是朋友了!」
「虞某初到長安,能結交到筱羅姑娘這樣的朋友,實屬榮幸。」
「行了行了,別咬文嚼字的了,帶進去帶進去,快給我準備一壺好酒,渴死我了。」
筱羅路過夏侯般時,還不忘斜睨他一眼,順便又吐了個舌頭。
「你!」夏侯般怎能看不出筱羅針對他,正要上前理論,被楚禎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