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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山在一片混亂里呆呆地想著,到時候一定要讓聞於野給他買一輛新馬車!
隨從被射死了一大半,雖然他們也有反擊,但人數不占優,很快只剩三五個人了,而追兵依然聲勢浩大。
拓跋敕戎在賀蘭山的馬車旁陰狠道:「這回算我害了你,黃泉路上我給你做個伴,你也不算寂寞!」
賀蘭山被他的話說得毛骨悚然,隱約聽見拓跋敕戎拔刀了。他腦中一片空白。
忽聽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遙遙傳來——
「拓跋敕戎——!你若敢傷他,我誓要滅了鮮卑拓跋氏全族——!」
拓跋敕戎猛地回頭,正好對上聞於野陰鷙狠厲的視線。
第39章 試婚後第175天(二更)
追兵停止射箭,拓跋敕戎也下令停了馬車。他鑽進馬車裡,裡頭緊接著傳來賀蘭山的一聲驚呼。
聞於野顧忌賀蘭山的安全,無法直接過去揪出拓跋敕戎,只得遠遠停下,與拓跋敕戎交涉。
拓跋敕戎朗聲道:「王爺!我自小在敬德太后膝下長大,你知道我從無反心!此次若不是你們的皇上太不通情理,我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聞於野沒理會他,先對賀蘭山道:「賀蘭山你現在怎麼樣?」
馬車裡安靜了一會兒,賀蘭山顫巍巍道:「我,我冷……」
聞於野馬上脫下身上的紫貂皮披風,遞給身旁的一個小兵,道:「我讓人送件披風進去,大將軍應該不至於這麼絕情。」
拓跋敕戎道:「當然不會。說起來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連我看了也心疼得慌,王爺好福氣啊。這孩子是你的吧?」
小兵把披風送到馬車邊,拓跋敕戎伸手出來接過,溫柔地幫賀蘭山披上。賀蘭山自己扯過披風,緊接著努力往後縮身子,離他遠一點是一點。
「你很害怕嗎?」拓跋敕戎笑著說, 「上回咱們見面時,你明明還不卑不亢的。」
賀蘭山不看他也不理他,緊緊攥著披風,感受著披風上聞於野的氣息,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僻靜的山間小路荒無人煙,追兵們手裡的刀槍寒芒閃爍,在月光下看去仿佛劃破了漆黑的夜色。四下寂靜,只聽聞於野和拓跋敕戎二人在激烈地交鋒。
拓跋敕戎道:「王爺,這馬車裡除了一個反賊,還有你心愛的人和你的孩子,王爺最好掂量著些,不要逼我玉石俱焚!他這麼細的脖子,我都用不著刀,輕輕一扭可就斷了!」
聞於野道:「你也要想清楚了,賀蘭山只有一條命,你全族上下所有族人也只有一條命!你既然敢拿他來威脅我,就該知道我對他的重視,如果今天他不能活著回到我身邊,我向你保證,鮮卑拓跋氏絕不會再有後人!」
拓跋敕戎盯著賀蘭山,賀蘭山接觸到他的眼神,馬上慌張地躲開,把臉埋在聞於野的披風裡。
拓跋敕戎強行把披風拉開,捏著賀蘭山的下巴,逼迫他抬起臉,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賀蘭山吶,你幫我和王爺求求情吧,我要是平安回到鮮卑繼位可汗,一定讓你做我的可敦,和你分享整個鮮卑。這難道不比你沒名沒分地給攝政王生孩子來得強?」
賀蘭山忍無可忍,拍開他的手道:「不要碰我!」
拓跋敕戎「嘖」一聲,道:「其實我是真的挺喜歡你,我也不想讓事情走到這樣的地步,但這並非我能掌控的。攝政王!我們不如做個交易,你把我送到邊境去,等我踏入鮮卑的地界,我馬上把你要的人還給你!」
賀蘭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惜在拓跋敕戎看來毫無威懾力。
聞於野道:「那絕不可能。你唯一的退路是現在就放了賀蘭山,隨我回京,我一定能保住你的性命,請皇上從輕發落。」
拓跋敕戎徹底絕望,他搖搖頭,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指望什麼從輕發落,即便不死,那也必然是終生幽禁。比起那樣,我還不如在死前完成一個心愿。」
他的話不懷好意,聞於野心頭一緊,立刻就猜到了拓跋敕戎想做什麼。
果然,馬車裡傳來賀蘭山的尖叫,拓跋敕戎一手拿著匕首抵住賀蘭山的咽喉,另一手扯開了賀蘭山的衣領。
賀蘭山死死抓著自己的衣服,哭喊道:「聞於野!!!」
話音剛落,賀蘭山在一片混亂中聽見「咚」的一聲,下一秒,拓跋敕戎的力氣突然鬆了,往後一倒,痛苦地悶哼了一聲。他右肩中了一箭,劇痛中不免一時脫力,但他也只是晃了那麼一下,很快又穩住了身子,再次向賀蘭山撲來。
但這回他沒能再碰到賀蘭山半分,他被一股大力拖出了馬車,肩傷的血流一地。
方才拓跋敕戎的注意力被轉移,聞於野憑藉馬車車簾後透出的模糊影子判斷了拓跋敕戎的位置,緊接著張弓搭箭,一擊命中。
聞於野吩咐手下士兵控制住拓跋敕戎,扭頭就心急火燎地鑽進馬車,一見幾乎嚇呆的賀蘭山,他方才還殺伐果決的一顆心馬上化成了水。他伸手把賀蘭山摟進懷裡,裹好他的被子,喃喃道:「別怕,別怕,我來了,沒事了。」
賀蘭山又是冷又是怕,身上不停地發抖,本能地往聞於野懷裡鑽,終於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他的哭聲越來越大,對著聞於野又是掐又是咬的,把剛才受的委屈一股腦全往聞於野身上撒,口齒不清道:「你怎麼才來啊!!我和孩子都要被人欺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