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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胖娃的體重倒是的確可以稍微減減,不是為了所謂的「好看」,但那樣會更健康,他的身體負擔也會小一些。於是賀蘭山道:「那也行啊,石大哥每天早上都出去鍛鍊,你就跟他一起去。但你要記住,所有這些事情都是為了讓你自己高興,不是為了谷疏桐或者其他任何人。」
胖娃重重點頭,對賀蘭山露出一個笑容。食慾上來了,他又向糕點伸手。
賀蘭山「啪」地把他的手拍開,連盤子帶糕點一起端走,毫不留情道:「剛剛說什麼來著?這一盤都快被你吃完了!」
賀蘭山說著就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完全無視了胖娃受傷的眼神。
現在天冷了,賀蘭山穿得厚,肚子又大,走起路來就像企鵝一樣憨態可掬。他邊吃邊走出來,正要去廚房再熱點牛乳喝,石志義此時過來了,表情凝重道:「攝政王來了,他想見見你。」
賀蘭山沒什麼表情,盯著手裡的糕點停止了咀嚼。
石志義道:「王爺說,他有關於郡公的事要當面告訴你。」
賀蘭山「唔」一聲,把盤子塞給石志義,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正堂奉茶。」
石志義道:「……是。」
第35章 試婚後第158天
賀蘭山理了理衣服,昂首挺胸步入正堂。
他原本是想保持高貴優雅的儀態,不管聞於野會說些什麼,他都能應對得遊刃有餘,絲毫不掉價不跌份兒。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剛才的糕點吃擰著了,賀蘭山剛一坐下就扯了個嗝,聞於野剛要說話,思維就被他的嗝打斷了。
聞於野本來就也很緊張,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賀蘭山沒來之前他也是悄悄深呼吸好幾次了。
正堂里一時尬住,好在這時石志義端著盤子進來了,先後順序拿捏得很好,先把賀蘭山的熱牛乳給他放在手邊,再給聞於野上茶。
石志義很快帶上門出去了,屋裡又剩下賀蘭山和聞於野兩個人。
聞於野再次想開口,賀蘭山準時準點地又是一個嗝,打得響亮清脆。
聞於野沒忍住勾了勾嘴角,笑得賀蘭山心頭火起,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半杯牛乳才勉強壓住。
「我來是想……」
話剛開頭,賀蘭山再次打嗝,他頗沒面子,迅速起身道:「你等會兒!」
他非得把嗝壓住了才能回來,就這麼一抽一抽地出去了。聞於野十分聽話地安靜等著,比等皇上還耐心些。
片刻後,賀蘭山回來了,身上加了件厚實的斗篷,狐狸毛領的,是他斥巨資新買的心頭好,撐場面專用。他扶著椅子扶手慢慢坐下,用斗篷擋住肚子,抬起下巴,目視前方,倨傲地等待聞於野說話。
聞於野柔聲道:「這幾個月身體還好嗎?」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聞於野一說話,那個孩子就動了一下。賀蘭山垂眸看著肚子,淡淡道:「挺好的,謝謝王爺關心。」
聞於野痴痴地看著他,覺得賀蘭山應該是比之前圓潤了,氣色也很好,看來沒有他在身邊的賀蘭山自己也過得很好。
於是聞於野的挫敗感油然而生。
他領兵打仗時從無敗績,敗也是佯敗誘敵;做了王爺以後協助皇上管理國事,也沒有做過錯誤的決定。可唯獨在賀蘭山這裡,他好像就沒怎麼做對過。
賀蘭山被聞於野看毛了,蹙眉道:「你不是有事要告訴我嗎?」
聞於野道:「是。你父親的案子已經平反了,我找出了害他的人,現在這件事正在收尾,由張世鏡處理。你也認識他,他是你父親多年的至交。但是,雖然的確是先帝下旨殺了郡公,但我們還是不得不保住先帝的體面,只能說他是遭奸人蒙蔽,誤會了郡公,而不能說他就是有意飛鳥盡良弓藏。這畢竟還是他們戚家的天下,何況不這樣說,當今聖上也不會答應,他能同意重查這個案子,已經非常難得了。」
說起這個,賀蘭山溫柔了一些,由衷感激道:「我明白。謝謝你,上次誤會了你,我也跟你道個歉。」
他的態度就像對陌生人一樣禮貌客氣,聞於野心裡又酸又澀,黯然道:「郡公的棺槨,你想安葬在哪裡?我覺得他大概也不想讓自己葬在皇陵。」
賀蘭山道:「我想把他送回隴西去。我父親在家鄉封地多年,對那裡的軍政民生都付出了畢生的心血,我記得他從前也跟我說過,死後願意長留隴西。」
聞於野點點頭,道:「好,那我回去告訴張世鏡。」
賀蘭山「嗯」一聲,屋內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方才聞於野說話時,這孩子就在賀蘭山肚子裡動個不停。雖然之前也有過胎動,但還是頭一次動得這麼劇烈,都讓賀蘭山有點不舒服了。他不安地挪了挪身子,手在斗篷下面輕輕摸肚子,想把這個沒眼色的小孩安撫住,但效果不大。
聞於野看出了他的不適,關切道:「怎麼了,孩子又動了?」
這個「又」字就用得很好,賀蘭山小腦瓜一轉,登時警惕了,疑惑道:「『又』?」
聞於野不答,轉而道:「你現在還天天做冷飲賣嗎?會不會很累。」
賀蘭山道:「天冷了,賣得少,現在三天做一次,沒什麼累的。」
聞於野稍微放心些,開始試探道:「這裡冬天很冷,你要是想回京……王府的炭火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