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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宮裡來了一個公公,領三個小太監,推著一輛雙輪推車,給賀蘭山送來了百兩黃金,同時帶來了皇帝的口諭,准許賀蘭山離開王府。
賀蘭山謝恩,又道:「這位公公,我還有兩個朋友要和我一起走,不知……」
公公笑道:「聖上說了,一切你自行決定就是。」
賀蘭山大喜,將公公送出府去,轉來再次和朋友們一起收拾行李。
一見這筆巨款,洛小頭眼睛都看直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放嘴裡咬一口,驚嘆道:「哇……」
賀蘭山是享過大富貴的,他十分淡定道:「小錢罷了,休要羅唣。」
胖娃也在旁雙眼放光,不過不是對著黃金,而是對著賀蘭山,他歡呼道:「蘭哥兒好棒!」
賀蘭山謙虛道:「一般棒,一般棒。」
胖娃推著車,背著兩個行囊,洛小頭也背了一個,賀蘭山不能勞累受熱,他便空著手。
三人踏出王府大門,不約而同地回頭望去,只見大門緩緩關閉,「砰」的一聲,徹底斬斷了他們在王府的前塵。他們彼此對視,都露出笑容,而後並肩離去。
可惜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不近地綴了兩條尾巴。
胖娃伸手抬抬遮陽草帽的帽檐,問道:「蘭哥兒,我們去哪裡?」
前頭領路的賀蘭山道:「先去買個腳力,否則這一路上我可要被活活熱死啦。」
胖娃也知道他這話不是誇張,炎熱對於賀蘭山來說真切是要命的。他又問道:「什麼腳力?」
他們來到馬市,選了一匹漂亮的好馬,並一輛馬車,還有贈送的馬鞍馬鞭等物。裝配完畢後,三人圍著馬車轉了兩圈,根本看不夠似的。
洛小頭熱淚盈眶,道:「這居然是屬於我們的馬車了!」
胖娃學著賀蘭山方才的樣子,道:「馬車罷了,休要羅唣。」
賀蘭山摸摸馬腦袋,含笑道:「今後可要爭氣,吃得少少的,跑得快快的!」
洛小頭噘嘴道:「它可是這兒最貴的馬,要是再不爭氣,哪裡對得起這個價格。但你為何要買這麼貴的呢,我覺得那匹便宜的也很好。」
洛小頭心疼錢,但賀蘭山只一笑置之,灑脫道:「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我就是得用最好的,不在乎這些阿堵物。」
胖娃鼓掌道:「蘭哥兒說得好!」
洛小頭瞪他,道:「淨拍馬屁,你聽懂了麼?」
胖娃叉著不存在的腰,昂首挺胸道:「聽懂了!」
「那他方才說的什麼?」
「我聽懂了,卻不告訴你!」
「你根本沒聽懂!」
「聽懂了!」
「沒聽懂!」
……
賀蘭山嘆氣道:「好啦,快上馬車起行吧!」
胖娃腦子笨,但干起活卻是一點即透,他很快學會了趕馬車,並自告奮勇坐在前頭趕車,賀蘭山和洛小頭則帶著黃金坐在車內。
馬車轆轆而去,而暗處兩個賊人探出頭來,一個道:「我先跟上這個火點(有錢人),你快去叫弟兄們來!」
「好!」
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賀蘭山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後頭,竟跟了足足三路人馬,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別樣的厚待了。
賀蘭山雖然坐在車裡,但也完全閒不下來。胖娃會趕車,卻不認路,賀蘭山得一邊看地圖,一邊不時探身出去指路——他們的目的地就是北方小城盟關。
由於賀蘭山極其怕熱,他就做主選定了這個地方。聽說那裡一年四季氣溫都比較低,冬季尤其酷寒,最適合賀蘭山居住,胖娃體胖也不怕冷,就只有洛小頭需要少數服從多數了。
按照洛小頭的話來說,他這是為大局做出了犧牲,到時定居下來之後,他非得住主臥才行。這個要求合情合理,連胖娃也沒有和他爭執。
一路無話,黃昏時,他們來到了一家客棧門前。
賀蘭山拍拍胖娃的肩,道:「咱們在這兒住一宿吧。」
胖娃停下馬車,賀蘭山率先入店,要了三間客房。但店夥計說沒有相連的三間客房了,如果要住,他們只能兩人住二樓,一人住三樓。賀蘭山想著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便答應下來。
賀蘭山住三樓,洛小頭和胖娃住二樓,那一箱黃金就放在賀蘭山房中。沉重的大箱子,連胖娃搬起來都有些吃力,他好容易將箱子搬到三樓,又吭哧吭哧地幫賀蘭山端了晚飯上來。
賀蘭山溫柔道:「謝謝你,別忙啦胖娃,快去休息吧,讓店夥計給你送水沐浴。」
胖娃連聲答應著去了。
賀蘭山吃過晚飯,也叫了店夥計送水來沐浴。把身體浸在溫熱的水裡,賀蘭山長長地噓了口氣,靠在浴桶上閉上眼睛。
沒一會兒,睏乏襲來,賀蘭山腦中昏昏沉沉。他沒有多想,趕緊出了浴桶穿好貼身的中衣,而後從行囊中拿出一條繫著五個鈴鐺的繩索,栓在窗戶上,又拿了兩個花瓶放在窗台。如此,只要有人推開他的窗戶,鈴鐺響起花瓶砸碎,賀蘭山立刻就能驚醒。
至於大門,他也有應對之法,即插好門閂,並將方桌推過去抵住。裝著黃金的箱子,他則放在了衣櫃裡,衣櫃門用他自己帶的鎖頭鎖住,鑰匙掛在自己胸口。這樣嚴密的防備,自然是為了那些黃金。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在出京城之前,賀蘭山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