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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才是大夫人的人,也受制於大夫人。
白岩不敢再輕舉妄動,怕自己會向上次一樣牽連到他。
少年低下頭,雙手捧著去拿藥,目光卻被托盤上的另一個小東西給吸引了。
他怔了一下,挪動著手,手指頭離那顆軟嘰嘰的東西留了一段距離,才仰頭問道:「這、是給我的嗎?」
興才低著頭,他的眼睛黑乎乎的,似乎比平常人更暗一點,對上白岩的視線,他扯開嘴角,露出往常一樣精明的笑,說:「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奴才自作聰明,前些日自大街上買的,世子若吃不慣,扔著就是。」
白岩猛得搖頭。
他捏住那顆糕點,說:「我吃得慣,興才,謝謝你。」
少年寶貝疙瘩似的盯著那個圓滾滾的小糕點,喝完藥,也沒捨得馬上吃了,攥在手裡。
興才拿布巾點了點他的嘴角,看一眼糕點,道:「這東西能被世子看上,倒是它的福分。天寒,糕點易干,世子還是儘快吃了為好。」
白岩原本想留一陣子,聞言也只能點點頭,可惜的咬了一小口。
府內雖然不會短他的吃喝,但是作為掌管侯府的女主人,有太多法子可以輕易磋磨一個沒有侯府主人關心的孩子,只需要一句為他好,白岩自此便被斷了所有點心。
糕點甜絲絲的,有股濃郁的奶香。
「好吃。」
少年眼睛亮亮的,他半張小臉圓鼓鼓的鼓起來咀嚼著,看起來和嘴邊白胖的糕點如出一轍。
興才點了點頭,道:「那奴才便先去送東西了。」
白岩還沒咽下去,點點頭,支支吾吾的應道:「嗯。」
他瞧著手裡剩下的半個,有些捨不得吃掉。
他忽然想到上次男人給他的糕點。
……只是那次他沒有吃到,而且再也找不見了。
少年忽然沉靜下來,直到宋嬤嬤的大嗓門又吵起來。
宋嬤嬤是個利索人,因著上次白岩遲到的事,這次她看好時間來叫人。
瞅見興才,仍是沒有半分好臉色,進了房門先用手背貼了貼少年的額頭,隨即滿意的點點頭:「還是宣王世子殿下派來的醫官靠譜,小少爺這就好得差不多了。」
白岩回過神來,跟著點點頭。
他的病來的突然,好得也快,尤其昨晚被那隻大狗暖洋洋的擁著,今早起來他便覺得身子都輕快了,只剩下後脖頸還隱隱有些被揪疼的感覺。
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白岩從床上爬起來,問宋嬤嬤:「嬤嬤,時間是不是還來得及,我想去看看阿姊。」
白柒許久才回來一趟,每次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白岩還記得昨晚上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雖然探不明白,但是他還是想多見一見阿姊。
「見什麼啊。」
宋嬤嬤一邊整理著內務,一邊道:「大小姐昨晚便就和姑爺回了。」
「這麼急嗎?」白岩呆呆的問道。
昨晚處理完他的事,已經快要到落鎖時間了。
宋嬤嬤道:「說是大理寺卿府里有急事,這誰料的到。」
她唾棄一聲,「不過是說詞罷了!看著咱們侯府被新帝厭棄,現下連一點情面也不留了,侯爺今日臉都是黑的,世子今日可千萬別撞到槍火上。」
白岩抿住嘴巴:「那姐夫沒有說什麼嗎。」
他想著阿姊懷著小侄兒小侄女在晚上舟車勞頓的離府,心中總覺得不舒服,更別提都江侯夫婦。
宋嬤嬤嘆了口氣,這次道:「姑爺說是說了,有什麼用?說起來就是不孝敬父母,可憐了大姑娘。」
縱使是宋嬤嬤,也是對白柒挑不出錯的。
她感念大姑娘對白岩的照顧,可至多也只能感念感念,「新帝對咱們不喜,世子大了,也總會體會到那些個人情練達,可咱們侯府落敗,也只得忍耐。」
楚帝不喜都江侯府,白岩是清楚的。
上輩子楚帝回國後,有一部分新臣也跟著被帶到了楚國,大理寺卿就在其內,這些大臣後來也都成為了大楚的肱骨之臣,至於先前那些沒用的勳爵,諸如都江侯府,則被遺留在江郡,到白岩死之前也沒有再起來的希望。
前世沒有阿姊這回事,所以白岩也沒有這麼深切的感覺。
原來家族落敗,每個人都會受到影響。
「世子,快快起來吧,今日小廚房倒是勤快,給世子弄了解膩的清粥小菜,算那興才還有點良心。」
宋嬤嬤嘟囔著。
白岩點了點頭,暫時壓下心中的無措。
即便是如宋嬤嬤所說,可他現在什麼也幫不到阿姊。
因著白岩病了一陣子,所以飯菜是單獨用的,今日病氣好了,照理明日便該和大家一起用餐了。
他想著都江侯和兄弟,動作不由得緩慢下來。
還是興才催了催,白岩才驚醒過來,連忙準備去召風閣。
出乎意料的,今日府上一片死寂,丫鬟小廝各個緊繃著臉,連走動都帶著風,像是停下就會招到什麼一樣。
「阿年。」
第25章
白岩正心中不定的在走廊拐彎時,一下被人拍住肩膀。
他驚了一跳,站在身側的興才則微微皺起眉頭,看清身後的人之後,目光微微閃動著,而後鬆開手,行禮道:「奴才參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