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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
他叩首,只得灰溜溜的告退:「是,那臣弟先退下了。」
一名天級以上的坤澤,即便信息素與楚帝並不適配,可也能大幅度的安撫乾元躁動的信息素。
於楚帝而言,現下正可解燃眉之急。
還是說,他皇兄已經胸有成算了?
想來應當是。
楚帝雖一直未曾被信息素的本能驅使,可沒有坤澤安撫的信息素積壓越多,後果就會越不堪設想,這幾乎是楚國臣民恐懼的心病。
一個強大的君主可以庇護他們,但是若是一個強大的、無法控制的君主,那便是滅頂之災了。
楚然緊皺著眉,縱使今日的陽光頗好,也耐不住心中的不安。
楚然走在宮路上,心裡想著事,也沒注意周圍,聽得幾個宮人搬運東西的聲響,才放眼看過去。
是楚帝身邊的尚義,她身邊的幾個宮人托舉著綢緞蓋著的棉被、褥子等物,瞧著方向,是往寢宮去的。
楚然停下腳步。
「晴安姑姑,你這是在,」
御前尚義聞言扭頭一看,見是楚然,立刻請安道:「奴婢見過王爺。」
「免禮。」
楚然仍是看著那些東西,不可置信的指了指:「……皇兄的?」
這些柔軟的純白、嫩綠的料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他皇兄的被褥吧?!
御前尚義微怔,隨後忙回道:「王爺說笑了,這怎麼會是陛下的……」
她神情變得古怪了一秒,像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最後只得匆匆福了福身,道:「王爺,奴婢還有事關陛下的要緊事沒辦,便先行告退了。」
「不是——」
等等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楚然表情近乎茫然。
新的、不是他皇兄的寢殿內務用品。
楚然瞪大眼睛。
難不成……帝王寢宮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嗎!
*
因著宣王世子通知,都江侯府得知江王崩逝的消息比較早,都江候第一時間吩咐府內上下的僕從、各院的夫人和子嗣們都換上淺色衣衫,除此之外,都江候特意下令,府內上下一應都不用變,只是特別叮囑都要謹言慎行。
白岩一向穿得淺淡,這才不用再回去換衣服。
從世子院到召風閣的路有一陣,白岩一邊走,一邊在心裡默默念著前日先生講的策論內容。
雖然他昨日不爭氣的睡了過去,但是該背下來的已經都熟記在心中了,只是有些含義有些混了,細細思量也能來得及。
他沒有想太多為什麼江國主比前世逝世的早,就像兄長早了兩年需要他的血一樣,他沒有任何應對的能力,只能小心謹慎的活著。
能多活一日,或許都可以遇見上輩子沒有的好事。
就像……他拿到過的糕點一樣。
「唔!」
「殿下!」
腳下下樓梯時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少年睜圓眼,差點摔下去,被興才眼疾手快的拉住。
白岩驚魂未定,低低喘息著抓住興才的胳膊道謝:「興才,謝謝你。」
他握著興才的小臂,想起剛剛興才的動作,快得他甚至還沒有倒下去,便被接住了。
白岩眼睛微亮的看向青年,說道:「你學過武藝嗎?」
青年動作微頓,隨後又精明的笑起來,鬆開小世子的手,說:「殿下又和奴才客氣了,侯府挑選奴才都有要求,奴才是外家奴,不過是年少時跟著走街過巷的學過兩下拳腳。」
白岩點了點頭,仍是遮掩不住眼裡的欽羨。
他在府上的書房看過幾個遊記畫本,裡邊的俠士就像是興才這樣武藝高強,小時候他也想過變成那樣,但他這副病殃殃的身子,完全斷絕了這個可能性。
不過沒關係……他還可以讀書。
白岩呼出一口氣。
他對先生還是有些畏懼,可想到秦先生上次雖然嚴厲,卻並沒有像之前的先生一樣冷麵責罵他,又升起一些陌生的期待。
這一次秦先生講得那些內容他全都記下來了,或許,還能得到先生一兩句誇獎?
白岩帶著沉甸甸的激動和緊張的站在閣子前,敲了敲門,結果裡邊卻是空空蕩蕩的,不止秦先生,連他的兩位兄長也沒在。
灑掃的奴才見著他,行了個禮,說道:「見過世子,世子怎的來了,今日秦先生剛到府外,便聽聞先江國主崩逝的消息,現下已返回家中了,著人來信,說是依著陛下的新令,至少需得告假七日。」
「是這樣……」
白岩怔怔的應道。
秦先生一向來得早,消息自然不可能傳不到世子院落,不過是沒人給白岩通信罷了。
興才望著緊巴巴站著,低落下來的小世子,頓了頓,拱手說道:「陛下未下令推遲會試,想來還是會如常舉辦,殿下既已出來了,不妨去書房溫習,等秦先生回來,說不準還能加快進度。」
第26章
……
說得對。
白岩抿抿唇,重新振奮起來。
即便先生不來,他也可以自己學習。他為的又不是先生的誇獎……
當然,如果有的話,也會更好而已。
少年仍是不掩失落,點點頭,轉向書房的方向。
還沒邁出腳,身後就傳來小廝的喊聲。
「世子殿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