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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坐下,沒怎麼細看,隨即對來點單的服務生道:「跟她一樣。」
「那就要少糖。」羅曼琳加了句,「你喝不慣我的口味。」
江明月對她笑,一邊道:「忘了。」
羅曼琳雙手抱著玻璃杯,吸管咬在嘴裡,一時沒再開口,只看著江明月。
江明月摸摸臉,道:「怎麼了?」
「看你好像瘦了,但又沒多憔悴。」
「活蹦亂跳的,憔悴什麼。」江明月說,「瘦了倒是有可能,做衣服的師傅還叫我再多吃點,怕我撐不起來。」
羅曼琳聞言笑了笑,低下頭沒接話。
不久之前,他們倆還是有婚約的關係,話剛出口,江明月就意識到不妥。
「……對不起,曼琳,我沒想那麼多。」
「你說什麼對不起。」半晌,羅曼琳道,「該對不起的……」
「那就誰都沒有對不起。」江明月的抹茶拿鐵上得很快,換成少糖果然更合口味,「突然叫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被他提醒,羅曼琳「噢」了聲,把手邊的小禮品袋推到他面前。
「結婚禮物,提前給你。」
江明月拿到手裡對她說謝謝,羅曼琳接著說:「請柬我們家已經收到了,你結婚那兩天,我剛好不在,對不起啊明月。」
下個月十六號,是羅曼琳生日的前五天。
他們之前早就計劃好,羅曼琳的生日要在她外婆那邊過,靠近普羅旺斯的一個小鎮,附近有玫瑰谷,原本江明月也要去的。
江明月前陣子就想到這個,所以今天出門還順便帶上了羅曼琳的生日禮物。
可能這也算是一種不謀而合。
江明月從他的背包里找出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把車鑰匙。
「給你的生日禮物。」江明月托著下巴認真道,「我敢打賭,這肯定是你現在最貴的一輛車。」
羅曼琳打開一看,笑說:「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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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沒見,中間又經歷了解除婚約,氣氛原本有些冷,尷尬了一把之後,反而活絡了些。
兩個人可聊得不多,但好在不會和與越仲山獨處時一樣叫人坐立難安。
他們倆是實打實的青梅竹馬,性格又相近,之前即使在家裡長輩的促成下訂了婚,相處模式也沒怎麼變過,比起戀人,更似好友。
沒有過強烈的喜歡,現在看來倒好像一樁好事,至少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情緒。
「你跟他,怎麼樣?」
羅曼琳沒有點名道姓,江明月倒也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還可以。」江明月隨口說。
「你們相處得好嗎?」
這個問題叫江明月愣了愣,他看著羅曼琳認真的神情,一時間有些恍神。
他覺得自己跟越仲山其實沒怎麼接觸過,偶爾見的幾次面,都是為了婚禮做必要的準備。
去店裡試衣服就只有那一次,是因為那間是海城傳了十幾代的成衣店,從來沒有上門/服務的歷史,流程上的兩套敬酒的衣服定在那裡做。
剩下其他的,就都是品牌分別到江明月和越仲山家裡來定細節。
越仲山的表現一貫相同:寡言,刻板,冷漠。
今天跟羅曼琳見面以後,要量婚戒的尺寸。
據品牌方說,還有些小細節要跟他和越仲山商量,所以約好讓江明月去越仲山的辦公室一起。
這是最近的第二次見面。
彼此可能都沒來得及對對方留下一個多麼清晰的印象,就更談不上好,或者不好。
「挺好的。」
江明月攪了攪飲料里的冰塊:「你記不記得,他以前是跆拳道社的,我們還一起去看過他們代表學校參加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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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期的越仲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長得帥、學習好、脾氣硬。
惹女生喜歡,招男生煩的同時,又很容易被崇拜,小學部和初中部的都很少有人沒聽過他。
登了他代表學校跆拳道社拿金獎的照片的那期校報,是唯一一期沒有被大規模用來在大掃除時擦玻璃的珍藏版。
此前不久,越仲山剛剛跟江明楷一起去初中部幫江明月搬過宿舍,身邊的同學都知道,時常提起來討論,所以儘管只是他哥的同學,江明月也還與有榮焉了一小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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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羅曼琳思索片刻,搖頭說,「不記得了。」
江明月道:「嗯,我們那時候可能才剛上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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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之前,羅曼琳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對江明月說。
比如她的愧疚,和對江明月的擔心。
還有很多疑問。
江明月對越仲山的看法,對跟越仲山之間婚約的看法……畢竟她發現,撇開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她和越仲山其實非常相似。
之前她和江明月訂婚,也是雙方長輩的意願更多。
訂婚那天,因為徐盈玉事先就提醒過的,所以並沒有人灌江明月的酒,他一滴都沒有沾。
朋友們起鬨,嚷著要他們接吻。
當時羅曼琳已經有些醉了,臉很紅,也很熱,氣氛那麼好,但江明月臉上帶著少許尷尬、和多數窘迫,最後也只碰了碰她的額頭。
即便是只有江明月跟她兩個人的時候,他也好像從來沒有產生過牽她的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