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動作快得讓江明月有點意外。
他的床是標準雙人床,以前不覺得小,但今天乍一跟越仲山從新房換到這裡,感覺就格外明顯。
兩個人沒有刻意擠到一起,可枕頭本身就沒分開,越仲山躺下,和江明月只隔一個巴掌寬的距離,幾乎肩挨著肩,彼此的呼吸也更清晰,是物理性的親密。
江明月靜靜地躺了一會兒,閉著眼睛醞釀睡意,如果不是感覺到越仲山伸手過來的同時他狠狠朝後躲的那一下,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有多緊繃。
也虧越仲山反應快,一手把他摟住,才沒讓他從床邊掉下去。
撈回來之後,江明月為自己躲刀子似的架勢後知後覺地感到尷尬,但也是真的沒打算在家裡幹什麼,只好避開越仲山意味不明的眼神,硬著頭皮在越仲山懷裡跟他商量:「你……我,我們,明天……」
「我是想問。」越仲山不咸不淡的聲音響在他頭頂,「這是什麼?」
江明月跟著話音看他手裡捏著的東西,是蓋在他們倆身上,靠里一側有很多凸起的圓點的毯子。
「豆豆毯。」江明月急於解除尷尬,一字一句地說,「給小孩子用的,就是,裡面這些碰到皮膚,類似於撫摸,起安撫的作用,差不多……就是這樣。」
「小孩用?」
「……」江明月閉著眼說,「我媽說我小時候用習慣了,四五歲的時候不給就不好好睡覺,後來就沒刻意改過。」
越仲山不置可否,半晌,躺回他自己的枕頭上,江明月還在他臂彎里,感覺沒怎麼用力,但江明月偷偷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退出來。
「現在不給呢?」
江明月反應了一下,感覺越仲山有可能把他想得太幼稚了,給自己挽回顏面道:「就是小孩子的心理作用,我在學校也不用的。」
接著沉默了很長時間,江明月一直很緊張,不知道越仲山睡著了還是沒睡著,又在想他什麼時候才能睡著。
數著秒忍耐了不知道幾分鐘,越仲山突然說:「別動。」
江明月說:「我沒有動……」
他語氣不耐煩地打斷:「手。」
江明月的手因為被他摟過去的姿勢夾在兩個人中間,很熱,剛剛才很輕地拿了出來。
「哦。」江明月小聲說,「對不起。」
可他的臉離越仲山的胸膛也太近,呼出來的氣全被返回自己臉上,慢慢地也覺得很熱,但又不太敢動,忍了好一會兒,才動作很輕地稍微轉了下。
越仲山的手臂即時往回收了一把,然後下滑到腰間,江明月沒來得及害怕,就被他撐起身壓到身上。
黑漆漆的眉眼就在上方,盯著他,眼裡似乎全是惱火,凶得嚇人。
江明月壓根說不出話,更沒有自己其實「罪不至此」的理智,心跳得厲害,全是趨利避害的本能,手指下意識捏緊毯子,想偏過臉的前一秒,被越仲山結結實實地捏著臉用力親過來。
第17章 (改錯字)
第二天一早,餐廳只有江明月跟越仲山,聽傭人說,徐盈玉還沒起。
越仲山垂眼喝咖啡,江明月就也沒說什麼,默默吃煎餃。
走之前,兩個人上樓最後收拾一下。
天色大亮,打通到江明月臥室的昨天一直沒開燈的衣帽間也比昨晚亮堂多了。
三級樓梯下,堆著成堆的禮盒,有巴掌大的,也有半人高的。
見越仲山往那邊看,江明月解釋:「結婚禮物,親戚朋友們送的,都沒來得及拆。」
越仲山本來沒說話,忽而想起江明月沒回家的幾天,珠寶保養送過來的一件東西,收件人是江明月。
是條走中性風的項鍊,墜兩顆梨形的哥倫比亞祖母綠和明亮式切割鑽石,掛在白金鍊子柔軟的不對稱紐結上。
昨天聽打掃臥室的阿姨說了一嘴,說江明月說的,是朋友送的結婚禮物。
其他的都沒來得及拆,那條項鍊已經送去保養過一次。
越仲山問了句送禮的人。
江明月想了想,手上擦防曬的動作沒停,心裡有點犯難,想含糊過去:「也是朋友送的。」
越仲山道:「哪個朋友。」
江明月在鏡子裡看他一眼,很快移開目光,說:「羅曼琳。」
江明月在學校下車之前,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車停下,他先沒去開車門,轉過頭說:「東西是她提前給的我,因為我們結婚那天,她剛好不在,後來我媽有些東西要拿去保養,就順便一起。你別誤會。」
越仲山沉默的表情沒怎麼變,他坐得很直,似乎還咬著點後槽牙,目光微微下垂,起初幾秒鐘,像沒聽到江明月講話。
江明月第一次看到他這麼明顯的不高興,又等了會兒,準備再解釋,他突然說:「我不在乎。」
江明月張了張嘴,忘了打算要說的話。
越仲山很短暫地看了他一眼,轉開視線,平淡的語氣裡帶著不耐:「下車。」
江明月下了車,問他:「那你晚上回來吃飯嗎?」
越仲山沒說話,在他面前關上了車門。
聲音不大,但誰都聽出不對勁,司機在後視鏡里看了看江明月,很小心地打著方向盤,慢慢起步走了。
到學校還早,他原本沒課,出門只因為越仲山要上班。
在圖書館看了一上午書,中午睡宿舍,下午按時去實驗室,沒想到領了個苦差事——去溫室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