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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間再躺下,人就容易產生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江明月打開微信,看越仲山換了個號發來的好友申請,倒也沒賣關子,一直都老老實實地在申請理由里寫著自己的名字。
他給自己的新號起的暱稱是一個輸入法表情里自帶的豬頭,微信頭像看不明白是什麼,像一點燭光。
這個申請是好長時間以前就開始發的,那時候江明月應該還沒拉黑他多久,好像知道江明月有點強迫症,每天有空的功夫就發一個,江明月的微信里,通知新好友的地方就時不時地出現一個紅色的「1」。
江明月又一次點掉那個紅色的「1」,把手機放在床頭柜上,睡著的沒有那麼快。
徐盈玉知道這事也不算晚,不到一周,可能因為期間江明楷回家比較多,她就看出不對,又跟江明月視頻了兩次,探了口風,雖然不敢十分地肯定,但心裡已經有了懷疑。
江明月也沒打算瞞多久,聽徐盈玉問,自己就說了。
徐盈玉心裡猜歸猜,但沒想著江明月真的一口承認,一時間確實沒緩過勁兒,看著江明月,好一會兒沒說話,開口沒問為什麼,先問:「他肯簽?」
「還沒有。」江明月說,「兩邊律師正談著,要看辦得快慢。」
「律師談就好。」徐盈玉沉吟半晌,最後說,「你們的事,要真定了辦,其實不複雜,有你哥跟著,你也別害怕。」
江明月知道,最終不能這麼了事,下午就回了趟家。
徐盈玉看著不是不高興,但也確實不是高興,態度倒跟平時沒什麼不一樣。
江明月雖然定了這樣做,面對長輩卻仍然不是完全理直氣壯的。
當初他結婚的消息,他媽是在病床上知道的,現在離婚的消息,又是在閒聊的視頻通話里得到,怎麼看,都未免顯得兒戲。
江明楷也回來了,有點給江明月撐腰的意思,三個人就在客廳東南角的小廳里坐。
江明月喝了半杯水,徐盈玉說:「他家裡人你見過沒有?」
江明月說:「還沒有,他媽媽給我打電話,應該是知道了,我沒接,因為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但是不知道爺爺奶奶知道沒有。」
江明月以為徐盈玉要說他缺禮數,連江明楷也說:「沒什麼好見的,歸根結底,起先是越家自己力保這媒,現在不成了,越仲山有大問題,沒道理是他一個人的錯。」
「我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見是要見,但不是現在。」
徐盈玉卻也說:「協議還沒簽,證也沒領,這當口去見老人,誰都是勸和不勸分,他們就算不哭天抹淚,但說幾句低頭話,個個都有年紀,隨便說一句你們年輕容易衝動,央告你再等一年半載,你要是拗著不答應,誰面子上都過不去,尤其是他臉上難看,顯得你們結婚一年,連這麼點尊重老人的情分都沒有,叫他心裡不好受,可你答應了,這又更不叫事。」
「過兩天我去走一回,等這事完了,你自己再帶著東西去賠個情,親事沒了,以後少來往是對的,但沒必要結個仇。」
他倆要是在江明楷剛出來的時候就離,那是利益的分合,叫銀貨兩訖,可現在離,就叫感情破裂,怎麼樣都要避嫌了。
江明月這幾天待在江明楷的房子裡,心裡只有一分忐忑,那就是怕徐盈玉傷心。
現在確定背靠著兩座山一座比一座結實,他就連單身漢的自由都不稀罕了,晚上徐盈玉叫他在家住幾天,一口就答應下來。
當下,徐盈玉再問:「那個信託怎麼弄?」
當初沒想到這麼快就離,把它當成一個越仲山用來藏錢的地方,江明月就簽了,現在的確難搞。
他想了想,低著頭挨個捏自己的手指頭,低聲說:「沒辦法,按理來說,就是我的。」
經此一遭,結婚一年,粗略算算,江明月擄了十個億,還就真只是忽視架構下的利潤粗略算算,十年之內,它翻番是最起碼的。
這的確是最麻煩的一環,就算江明月的態度是不要,所得全部轉回給越仲山,但這種聯繫,就是他們最不想要的,離婚沒道理離成這樣,最忌諱藕斷絲連,這又豈止是藕斷絲連。
他和越仲山過得失敗,連一年後的事都說不準,更別談十年和二十年。
但是他這邊通過律師給出好幾個方案,其中江明月覺得最合適的是把他手裡一些盈利好的股份和理財等價折給越仲山,為這個,江明楷是把公司專管這塊的部門空出來算的,只多不少,但律師給回來的反饋,都是那邊不同意,問就是兩個字:聘禮。
江明月一沒騙婚,二沒出軌,給到手裡的聘禮沒有要回去的道理。
像越仲山的律師沒見過江明月,江明月的離婚律師也見不到越仲山本人。
兩邊的小兵充當工具人互相傳話,心裡稀奇,第一次見到有人離婚離成這樣,互相用錢砸對方,還沒夠一樣。
徐盈玉聽江明楷給她解釋清楚,就點點頭沒有再問。
過了兩天,越仲山給江明月發的好友申請里的理由變了,不是「越仲山」,是「媽說要見我,能先跟你聊聊嗎」。
江明月想了想,沒有通過,但把他的號碼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
中間隔不到一小時,手機就響,是越仲山的號碼。
江明月接了電話,卻沒能「餵」得出來,還是越仲山先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