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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游面頰微紅,好像有一些羞澀,像一顆覆著晨霧凝成的露水的,新鮮採摘的櫻桃。
他們的雙唇也還膠著著,沒有徹底分開。
李殊說“不好”,說“不要”,含混地叫沈宜游的名字,按緊了他的的腰,吮吻他的唇舌,沈宜游便妥協了,重新貼近了一些,順從地與李殊吻得難捨難分。
不過很快,李殊的律師打來了電話。李殊只能放開了沈宜游,但仍然牢牢攥著沈宜游的手,和律師通了簡短的話,確認了四十分鐘後,在酒店房間見面。
到酒店後,李殊先讓沈宜游進房休息,和律師去了會議室談話。
律師已獲取萊頓·艾迪在大學時因妄想性障礙休學一年的證明,準備向媒體公開。顧問團隊也已知悉此消息。
他們溝通了具體的細節後,律師便離開了,李殊在會議室坐了幾分鐘,遲疑地站起來,很慢地往套房的主臥走去。
主臥的門是灰色的,鑲著銅製把手,李殊按上去,手心和指腹感到一陣金屬的冰涼。
他向下按,輕推開門,走進臥室,看見沈宜游躺在床里,安靜地呼吸著。
李殊又走近一些,看見沈宜游閉著眼睛,睡得很沉,白皙的手臂從香檳色的睡袍里伸出來,搭在柔軟的被褥上,令臥室成為了一個被巨大泡泡包裹起來的美夢。
李殊坐在床邊,很輕地圈住了沈宜游的手腕,沈宜游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你繼續睡吧。”李殊說。
沈宜游眨了眨眼,坐了起來,睡袍從他肩頭滑落了。
房間裡比較冷,李殊抬起手,一開始應該是想幫沈宜游把睡袍拽好,但是手碰到沈宜游的肩膀,忽然按著摩挲著,靠近了沈宜游,啄吻沈宜游的臉頰,並說出反悔的話:“也不是很晚,沒有必要睡得太早。”
沈宜游被他弄得很癢,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叫李殊名字,問一件方才想到的事:“你是怎麼找到那家餐館的。”
李殊的吻停頓了一下,眼睛沒看沈宜游,面色一如往常,看上去好像並沒有打算回答沈宜游。
沈宜游確定了:“你在偷偷定位我。”
李殊說:“可以明確定義偷偷嗎。”
“……”沈宜游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李殊,“你在侵犯我的隱私,請你立刻停止。”
“已經停了。”李殊說。
他看著沈宜游的眼睛,說“我知道是錯的,但不知道該怎麼辦”,對沈宜游坦白:“一共開過七次。三次是因為要找你,四次是因為想你。”
沈宜游看了他少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想了半天,才說:“以後不要開了。”
“好的,”李殊說,“對不起。”
其實這還是沈宜游第一次聽李殊道歉,因為李殊總是很高傲,又很倔強,大概覺得自己永遠不會錯,也不可能做道歉的人。
沒有等沈宜游做出反應,李殊突然湊過來,抱緊了沈宜游的腰,蜷曲的濃密短髮蹭在沈宜游的頸間,開始控訴:“他幫你開門的時候,差點碰到你的胳膊。”
他把沈宜游抱得很緊,溫暖的體溫透過棉質T恤,傳到沈宜游身上。
沈宜游把手放在李殊背上,想了想,問:“那你怎麼不過來攔著他。”
李殊沉默了一會兒,對沈宜遊說:“我不想過來。”
他的語氣也不像是在賭氣,單純陳述事實。
“我知道會喜歡我性格的人並不多,”李殊對沈宜遊說,“如果讓我去你的朋友聚會,也只會讓你尷尬。”
“我不是沒碰到過類似的情況,”李殊說,“我高中讀寄宿學校,也參與過集體生活。只要我在的場合,氣氛都不會很好。”
沈宜游怔了怔,他看著李殊。李殊沒有戴眼鏡,因為他們靠得很近,李殊眼睛不算很無神,很誠懇地看著沈宜游,讓沈宜游在瞬息之間感到一些無措。
他抬手碰了碰李殊的臉和下巴,酸澀的情緒漸漸升了起來,吞沒了他,他有點心疼李殊,但也不知道應該要說什麼。
“當然,”或許是看沈宜游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李殊又補充,“我本身不在乎尷尬,以前不答應你的原因只是因為我沒空。”
李殊的眼眶很深,看著沈宜游的樣子十分認真,他抓住沈宜游的手,吻了吻沈宜游的指尖,忽然說:“沈宜游,你在想什麼。”
“別想了。”他說。
沈宜游不說話,李殊又突然說:“我問你,你是不是很想學怎麼讓我定位不到你。”
很像在強行轉移話題,手法並不高明。
“你猜猜看。”他說。
沈宜游看著他,想了想,猶豫地問:“我把定位關了有用嗎?”
李殊寬容地對沈宜游笑了笑,說:“沒有。”
“再想一想。”李殊示意。
“……這怎麼想,”沈宜游再次苦思一番,猜測,“換手機和號碼。”
李殊又笑了。
他像一個很開心又沒有煩惱的大男孩,準備做什麼並不算太壞的壞事,按著沈宜游的肩膀向後壓,把沈宜游壓在床里,說:“別的你是學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