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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洗澡。”侯宇辰順便把衣服抱起來,笑得東倒西歪的往浴室里走,邢少松拉衣服把自己給套上,站在浴室門邊和侯宇辰聊天。一來二去,話題落到陶銳身上。
“那小子什麼來路?硬骨頭啊。”邢少松有些佩服。
浴室里水聲嘩嘩,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侯宇辰的聲音:“談峻找來的。”
“嗬,那混蛋別的本事沒有,眼光倒是一流的,那個小朋友現在在哪兒?”
“床上吧,談峻床上。”侯宇辰關了水閘,把身上抹乾走了出來。
邢少松錯愕,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真的。”侯宇辰把居家服換好,出門的時候順便托上了邢少松的下巴。
“太浪費了吧。”邢少松抱著肩跟在侯宇辰身後,侯宇辰卻只是平淡的笑笑,在陽台上忙忙碌碌的澆花修葉。
此刻的侯宇辰與平常時分精明強悍的侯宇辰完全不是同一類人,穿著寬大的白棉T-恤和籃球褲,濕淋淋的頭髮一根根翹著,水滴把領口打濕了一圈。
“辰啊。”邢少松忽然道。
“嗯?”侯宇辰轉過臉,沒有戴眼鏡的眸光有點散,比平常溫柔了許多。
“雖然我是不知道你們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是怎麼樣,可是我怎麼看你也比他帥一點吧。”邢少松飛快的說完這句話,抱頭準備鼠竄。
侯宇辰輕笑了一聲,把水壺放到地上,在他的綠葉植物里坐下來,輕聲道:“謝謝。”
“切,”邢少松有些不好意思了:“咱倆誰跟誰啊。”
“少松,過來。”侯宇辰張開手臂。
邢少松走過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摸摸侯宇辰濕漉漉的頭髮,侯宇辰把頭埋在邢少松胸口蹭了蹭,低語聲中膩著柔軟的鼻音:“少松,為什麼我不是喜歡你。”
“就是嘛!我邢少松怎麼著也比他帥多了嘛……”邢少松順勢接口,說到一半忽然發現不對連忙轉回:“啊,不對啊,我不是說讓你喜歡我,我只是說我真的比他帥……我靠……”
侯宇辰忍不住笑,邢少松感覺到自己懷裡一抽抽的動,像是抱了某種躍躍欲試的小動物。
“說實話了,那混蛋有什麼好?”
“沒有。”侯宇辰道。
“那你喜歡他什麼?”邢少松拍著侯宇辰的背。
“我不知道。”侯宇辰坐起身,背靠在陽台邊的玻璃牆上,邢少松看著他濕潤的眼眸被室內的燈光映得瑩光一片,而背後是萬家燈火,像是坐在雲端里的人。
“你不知道?”邢少松無奈了。
侯宇辰看著他,眼神十分的誠懇:“我是真的不知道,其實我不是喜歡他,我只是……”
我只是對別人都沒有興趣,別的人,別的事。
別的,再動人的語言再精彩的人生在談峻面前都變得蒼白無力,談峻是一個奇遇,站在他身邊都像是一場冒險,亞馬遜雨林的最深處,一步一驚心。曾經那個男人的存在占據了他全部的時間,精力和才智,他必須竭盡全力追趕,才不至落於下風,才可以占據他的目光,讓他無法視而不見。
談峻是他的水晶城堡,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在大廳里刻下名字,那個狡猾的陰險的惡劣的傢伙是廣闊冰原上的蜃景,來去如風一般,沒有人可以抓到他的蹤跡。他笑容溫和聲音甜蜜眼神誠懇,而那一切,都只是他裝飾在身上的工具,他有一千種面目,而轉眼又是另一個人。
十年了,他仍然不知道談峻在下秒鐘會做怎樣的選擇。
他是他的藥,是毒藥,也是解毒藥。
邢少松抿起嘴,臉上顯出可愛的小梨渦,他拍拍侯宇辰的臉頰:“說點開心的事。”
“嗯。”侯宇辰微笑。
“討論一下怎麼才能把那個混蛋給制住。”
“嗯。”侯宇辰重重點頭,做出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們可以這樣,把他捉回來,先jian後殺,先殺後jian。”邢少松jian笑。
“然後?”
“然後,如果他不服,就找上十八個男人來輪jian他。”
侯宇辰摸了摸耳朵:“然後?”
“然後?然後再不行就給他插上震動器吊在樑上一整天。”
“哦哦,然後?”
“還要然後?”邢少鬆開始滴冷汗:“那實在不行只能出狠招了,犬馬牛羊,雞鴨魚肉一起上……總有一個……”
侯宇辰終於爆笑,抬腳踹過去:“你家開農場的嗎?”
邢少松滿意的看著侯宇辰的笑容,在他身邊坐下來:“考慮一下。”他心情很好的吹了一聲口哨。
“啊,”侯宇辰慢慢止住笑:“少松,你相信嗎?你說得那一切,我都考慮過。”
“啊?”邢少松嚇了一大跳,侯宇辰的考慮顯然與他的考慮不一樣。
“然後我發現這不是我想要的。”侯宇辰仰起頭,天空的顏色曖昧,沒有半顆星。
想要打破他,寫上自己的名字,染上他的顏色,是打破而不是打碎,想要完完整整的談峻,jian詐而狡猾,狐狸似的危險的飄乎不定的男人。要怎樣才能得到?
“那你多少試一下吧?要要看,大不了還是追不到,又不會死,老子也被人甩過,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邢少松不忿。
“你最喜歡什麼?”侯宇辰忽然問道。
“錢,美女,槍。”邢少松挑眉,帥氣十足。
“是啊,所以談峻給你這些,但又不會一下子給到你用不完,所以你會一直不停為他辦事,可是我喜歡談峻,”侯宇辰轉頭看著邢少松,眼神平靜得有些悲哀:“我最喜歡的是談峻,你說他會怎麼對付我?”
邢少松愣了一下,忽然從背後竄上來一道寒氣。
侯宇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下個月應該要去香港,到時候要你全程陪同。”
“我人手不夠,恐怕罩不住。”邢少松知道他是想要換話題了。
“你去找幫手,價錢好商量,這次應該是要收官了。”侯宇辰嘆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
邢少松抱住侯宇辰的腰在他身上亂蹭:“啊,那你們是不是以後都不用雇我了??”
“親愛的。”侯宇辰笑容可掬的摸摸邢少松的頭髮:“你要是這麼捨不得我,我就把你種到盆里去。”
邢少松放開手,笑出漂亮的小酒窩甜蜜得像一朵花。
第35章 選擇(上)
住院部的醫生都是三班倒,段明軒臨下班的時候去查了一下值勤表,打電話給當夜的值班醫生頂了他的班。於是凌晨時分,段明軒拎著包走進值班室的時候護士們還有些疑惑,他先按例在樓里巡視了一圈,然後把自己的手機電話留下給值班的護士,獨自一人走上了七樓。
沒有旁人在,段明軒心裡莫名的一松,他雖然不怕談峻,可見面總是尷尬,他還沒有下定決心要用一種怎樣的態度來對待他。
呆在外面和護理士交談了幾句,段明軒推開門走到裡間去,陶銳睡得很沉,房間裡靜悄悄的連呼吸都聽不到。一個人睡著的時候和裝睡的呼吸聲是不一樣的,尤其是陶銳,段明軒一聽就能分辨出來,而這對他至關重要。
段明軒小心的在他床邊坐下,就著一點月色的清輝,用手指的描摹他的臉,指尖沿著嘴角划過去,極細膩而美妙的觸感,會令人迷醉,他慢慢的俯下身,嘴唇輕輕的碰觸著唇瓣,溫柔的相貼合,交換著彼此的呼吸和溫度,如此寧靜而溫暖的吻,卻是只屬於段明軒一個人的。
膽子最大的時候也只有如此了,在他最熟睡的時候,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吻著他,每一分每一寸都想要刻在心底里,總有一天會失去,需要用回憶去抵擋漫長的歲月。
最初的時候,他曾經恐懼過,如果陶銳忽然醒過來了應該要怎麼辦;到後來也會有些幼稚的孩子式的賭氣,如果真的醒了,那就告訴他;再到後來那些孩子氣變成了隱隱的期待,醒吧醒吧,快點醒過來吧,讓我告訴你一切。
可是陶銳總也不會醒。
是啊,總是挑他睡得最沉的時候下手,又如何能盼到他醒過來。
段明軒退後了一分,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灼灼生輝,他試圖細數陶銳每一根睫毛,柔膩的呼吸溫柔的纏繞著,空氣像是停滯了,不再會流動,鎖在尺寸的空間裡。
陶銳在睡夢中鬆開唇,舌尖探出來,輕輕掃過段明軒的嘴角。
!!!
段明軒在一瞬間僵硬,驀然瞪大了眼睛,陶銳卻沒有醒過來,上身動了動,偏過頭去睡,嘴角與段明軒擦滑而過,眉心皺起一點點。段明軒一度一度的坐直,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嘴唇,剛剛被細膩舌尖舔舐的觸覺還在,微微泛著麻的癢,萬蟻焚心似的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