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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親吻,交換唾液與氣息,侯宇辰按住秦然的脖子拍了拍,笑道:“今天去哪兒玩了?”
“比賽,吃飯,有人說要跳舞,就尬了一回。”秦然咕噥著。
“你會跳舞?”侯宇辰來了興趣。
像是小孩子忽然得到了足以去炫耀的珍寶,秦然眼睛發亮,馬上從侯宇辰身滑下去,活動手腳做了幾個高難度的地板動作,侯宇辰鼓掌叫好,更加激發了秦然的表現欲。
“來嘛,來嘛,一起玩!”秦然伸手拉侯宇辰起來。
“我不會……”
“我教你啊!”秦然興致勃勃。
“我只會跳拉丁舞。”侯宇辰把後半句話說完。
“真的?”秦然的眼睛更亮:“來啊來啊,我想看。”
侯宇辰赤著腳找了一下節奏,發現感覺不對,又回去把鞋穿上,秦然聽到他從客廳里走進來腳步聲就已經起了變化。從黑暗中閃進門,鞋跟在地板上打出有規律的節奏,然後舞步漸漸變得複雜。
甩腿,扭腰,動胯,秦然忽然覺得臉上發紅。
拉丁,果然是做愛一般的舞蹈。
“要不要,一起?我教你!”
侯宇辰伸出手,運動時出了一層薄汗,雪白的襯衫沾濕成半透明色,顯出鎖骨的輪廓。
秦然舔了舔乾澀的唇,把手指放在他掌心,如此誘惑,怎麼可能拒絕。
侯宇辰打響指擊出節奏,輕輕哼著歌,手掌貼在秦然的腰上扶著他扭動,低沉柔軟的聲音繞在他耳側。
“對,就是這樣。”
手掌從腰線滑到臀上,腳尖勾著腳踝踢出去,秦然柔韌的腰像某種藤蔓科的植物。
“對,很好,”侯宇辰咬著他的耳垂:“想像你的身體裡有一根軸,你在繞著它轉動。”
秦然頓時跌倒,抱著腿嗞嗞抽氣。
侯宇辰哭笑不得:“怎麼了?”
“好,好像,拉傷了!”秦然紅了臉。
“怎麼忽然變笨了。”侯宇辰蹲下來按摩他的傷處。
秦然一聲慘叫:“不對,真的拉傷了,今天下午拉到一下,我以為沒事的。”
“你啊!”侯宇辰搖頭。
曖昧的氣氛瞬間全無,侯宇辰架著秦然的胳膊把人抱起來:“那早點休息,明天幫你找個專業的醫生看看。”
秦然抱著侯宇辰的脖子不放手,紅著臉點頭,收縮四肢,像一隻貪歡討要更多的貓,侯宇辰卻忽然站定了。
侯宇辰不喜歡平房,所以在市區的高層買公寓,他喜歡俯視萬家燈火的感覺,此刻,窗外一片黑寂,大幅的水晶玻璃窗亮閃閃的像一面鏡子,清晰的映出他的臉,整個身影。
秦然靠在他的懷裡,被他包圍,被他擁緊。
可是,在這巨大的黑色的城市的某一端……你將會被誰抱緊?
有誰能將你抱緊?
侯宇辰忽然俯下身把秦然壓到地板上,吞噬似的吻,吞沒那半聲驚呼。
你將會被誰抱緊?
誰在唱歌哄著你開心?
你的聲音現在是誰在聽,你情不自禁的表情我曾經看到過,而現在又映在誰的眼中?
你的皮膚比他粗糙,你的聲音不及他婉轉,可是為什麼,我只迷戀你的感覺?
你正在被誰抱緊?
你的現在和明天有多快樂,有多精彩,是誰在參觀著。
即使時間能把習慣換了,讓我的傷口癒合。
也不過是抹去我再想你的資格。
我的愛是不能唱出聲的歌。
秦然覺得自己差不多要被淹沒了,於是cháo水退去,他只能慶幸自己居然還有神志。
侯宇辰俯在他的身上,喘息不止,深黑色的眼眸中沒有焦點,穿透他落在不知名的遠方。
沒見過做愛的時候這麼美的人,秦然用手指划過他的睫毛,小聲的問:“你把我當成誰了?”
“哦?”侯宇辰轉過臉,渙散的眼眸在流轉,凝聚出光彩。
“你把我當成誰了?你從來沒對我這麼……都快把我給撕了。”秦然眨了眨眼,最終還是別開了視線。
“我把你傷到了?”侯宇辰撐起身。
“沒,沒關係。”秦然抱住侯宇辰的腰:“其實也無所謂的。”
侯宇辰無言,低頭親吻秦然的嘴唇,睫毛緩緩的垂下來,把眼底的一切都隱去。
第48章
時光如cháo水,洶湧澎湃的襲過去,第二年,當陶銳再一次站上拳台,他已經不再是新人,而是占著重頭戲的悍將。他的賽程被安排得像電視連續劇那樣跌宕,一開始連勝三場KO,全然是王者歸來的氣勢,而馬上第四場點負。
大屏幕上放大特寫的那張隱然怒意的臉,讓整個賽場的屋頂都幾乎被掀翻,觀眾們群情激昂的抱怨著,陶銳沒有揮手致意,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去休息室,那道背影幾天後上了雜誌封面,引起大規模的討論。
有人說他是恃才傲物,沒有一個格鬥手應該有的風度,自然也有大批的FANS為他搖旗為他吶喊,氣勢浩大的論戰讓他吸盡眼球,比前任冠軍更能占據版面。
而拳台上的道理最終還是要靠結果來說話,第五場,他用一個令人驚嘆的旋空側踢KO對手,再一次掀起觀眾席上亢奮的聲浪。賽後電視直播台的記者把話筒伸到他嘴邊問得獎感言,陶銳簡簡單單的拋下一句話:“我喜歡KO,因為這樣就不用讓別人告訴我輸贏。”
一時間,輿論又是大嘩,太狂太傲,總有人會不喜歡,而更多的人會痴迷深陷,沒人懷疑一個新的時代快要到來,因為曾經的輝煌戰將們已經開始蒼老,年青人銳氣十足。
而此時,煌煌而來的陶銳已經挾帶了王者的風采,他開始有後援會,有網站,官方重點報導,代言運動型飲料和cháo流服飾。不過兩年,他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當年那個會為了1000萬出賣一切的無助少年,帳面上的收入終於開始有贏餘,談峻投資數載,開始收穫回報,陶銳覺得很高興,那至少說明了他與談峻之間終於成為了像侯宇辰那樣平等的合作夥伴關係。
他在為他賺錢,在某一個遊戲體系之下,雖然這個遊戲的規則他不喜歡,但卻是他最適合發揮的遊戲,人生的際遇總是如此,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去。這樣很好,雖然這只是表面光鮮,而背地裡的一切都沒有什麼改變,可是陶銳卻覺得心中安定。沒有人可以否認金錢的強大壓迫力,說錢財無用的多半是不缺錢的人,否則再堅硬的傲骨,也會為了一文錢而折斷。
人們不會為了黃金而折腰,我們卻無法抗拒黃金所能為我們換取的。
就像陶銳無法拒絕去維持父親的生命,還有給予段明軒安逸舒適的生活。
時過境遷,集團的實業,談峻大半都交給了侯宇辰,畢竟那些現代社會的金融數字是侯宇辰更擅長的工作,而他的重心全面轉向了娛樂業,照樣是瘋狂賺錢的印鈔機,沒有誰比談峻更會玩弄交際和人情,他在整個亞洲飛來飛去,現在一年有好幾個月在日本,畢竟,陶銳現在是他名下的頭號巨星,一個用來當名片的標誌,藉助陶銳的影響力,他在銀座開酒吧,順利的打入日本市場。
人生,這不過是人生,談峻有時候會想,他的人生應該就是如此了吧,重複這三十一年,周而復始的路。
燈紅酒綠的光,光彩之下蒼白的現實,他從小就洞悉這一切,從沒有人比他更絕望,更知曉這個世界的慘澹,所以也從來沒有人可以騙過他,因為他從不對任何事抱有過分的期待。
樂聲喧囂,談峻舒展的坐在一角,身邊是漂亮的男人和女人。
陶銳在跳舞,他仍然不喜歡被陌生人碰觸身體,更不喜歡和陌生人做愛,如果談峻要求,他也無所謂拒絕,但是從來不主動,談峻曾經揶揄過他,21世紀了,難道還想賺塊貞節牌坊。但是陶銳很明白的告訴他不是,這種事,和節操沒關係,只是,如果你曾經遇到過最好的,就會對二流的貨色喪失興趣。
最好的,談峻有時候想,最好的,難道不是在二流的貨色里比較出來的?
手機在響,某個遙遠的角落,鑲著水鑽的纖纖細指幫他把電話拿起來,談峻貼過去聽,邢少松扯著喉嚨的叫囂穿破吵雜的樂聲鑽到他耳朵里。
“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邢少松問。
唔?談峻想了想:“我還欠你帳要今天清嗎?”
“今天是侯宇辰的生日!”邢少松憤怒的握拳。
“對啊,怎麼了?”談峻把手機接過去。
“你至少打個電話吧!”
“打電話去說什麼?說生日快樂嗎?”談峻轉到角落的後門口,推門出去,走進午夜時分微涼的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