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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談峻乾燥的手指搭到侯宇辰的手腕上,他仰起臉來笑,態度輕佻:“我對你沒興趣。”
“哦。”
“想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你不要臉。”
侯宇辰笑起來,溫軟如玉:“和你一樣嗎?”
“是啊!”談峻陪著他一起笑,手指握緊:“這些年,你是我最好的手下。”
“我底子好。”
“是啊,你天生就像個吃這碗飯的。”談峻鬆開手。
我們兩個,太冷太實際,太純粹也太物質,沒有底線的人,沒有什麼值得去花心思,從來只有脆弱美好的東西才值得被折墜。
一個月之後,陶銳的保全公司迎來了一個大客戶,某位公子哥想要訂一個長期的私人貼身保鏢,薪資非常優厚,經理眉開眼笑的招呼大家去會議室集合,眾人儘量昂首挺胸的站成一排,等待客人的挑選。
“切,這,搞得來像夜總會一樣。”有一個員工嘻笑著嘀咕。
“哎喲,你還當你跟他們有什麼差啊?”
“什麼話什麼話?”
“哎,都是出來賣的,沒差啦……”
某人石破天驚的說了一句,馬上被眾人按住暴扁,談峻施施然踱進門,笑道:“貴公司氣氛不錯啊。”
經理尷尬的應了兩聲,用凜利的眼神示意大家站好。
陶銳最初看到談峻的時候震驚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他就釋然了,談峻上個月剛剛被自己揍了一頓,有感於這個都市實在是不夠安全,想要為自己再找個好點兒的保鏢這思路完全合理。
談峻從陶銳的身邊走過,他用審視的目光一寸寸的探究他的臉,發現這孩子眼神平靜正直得驚人。
很聰明!很會演戲。
談峻在心裡打著分數,這麼聰明狡猾的傢伙居然會這麼熱血,這就更讓人覺得不可思義的有趣。
“我的身份,我想大家都知道了,”談峻笑得優雅而謙和,像是一個合格的社交版動物:“沒什麼危險的活兒,就是跟著我,工作,娛樂,不過我要求24小時跟隨,每周有12小時的外出時間,但是要提前請假。”
這條件很嚴格,大家私底下開始竊竊私語。
“薪水好商量,底薪20萬一個月,食宿全包,如果做得好,我這個人是很慷慨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聽到這個價碼,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談峻看著陶銳的眼神變得更明晰,知道他這一口價已經足夠打動人。
第11章 桃之夭夭(下)
20W一個月,絕不是一個小數,而且每周有12小時的外出時間,他仍然可以繼續去打商業拳,這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機會。陶銳在心裡飛快的盤算著,老爸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了,隨時有可能會找到合適的腎源,不能因為錢的問題而卡住。
他雖然鄙視這個傢伙的人品,但是他沒法和錢過不去。
“那麼,現在,沒有興趣的可以先離開了。”談峻攤了攤手。
有幾位年紀略大已經成家立業了的,搖搖頭頗為惋惜的離開了,然而剩下的人還是很多,陶銳忽然覺得他應該想點什麼辦法讓談峻注意到自己,於是他先開了口:“能問一下嗎?您想要個什麼樣的。”
談峻正在思考怎麼樣才能不落痕跡的把話題往陶銳身上引,馬上就笑了起來,淡淡挑眉,有點瞧不上的神情:“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為什麼?”陶銳聲音一提,表情認真了起來。
“你太瘦了!我最近挺危險的,你會受不了。”
“哦!”陶銳的眸光閃了閃,他笑,很自信很傲然的樣子,低頭開始解制服襯衫的扣子。
“你,要幹什麼?”談峻吃了一驚。
“我只是想給你看這些。”陶銳把衣服褪下去,結實勁瘦的胸膛上有交錯的傷痕:“我不覺得你的生活會比我更危險。”
談峻指著他手臂上一個圓圓的傷口問道:“槍傷?”
“嗯!”
“那這個呢?”他上前了一步,指甲刮到了胸口的一道淡色疤痕。
“刀子,普通的匕首。”
陶銳被他冰冷的手指激得顫了一下,談峻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絲震顫,嘴角慢慢化開了一絲笑。
“現在呢?你改主意了嗎?”陶銳平靜的問道。
談峻看著他的眼睛,陶銳不避不讓,筆直與他對視。
“就是你了!”談峻笑開,黑色的眼眸里流轉著意味深長的笑。
陶銳有點直覺的警惕,然而這個陷阱的誘餌太過動人,讓他想要冒險。
談峻彈了一張卡片過去:“晚上八點,到這個地址來簽合約,我們正式開工。”
陶銳在半空中把那張紙片挾住,點了點頭:“好的。”
“怎麼樣?一切都還順利嗎?”侯宇辰從文件堆里抬起頭,看到談峻兩條腿交錯在自己的桌子上。
“你猜呢?”
“我猜不到。”這樣有興致也就是說玩得很盡興。
“很好,比我想像中的更好。”談峻摸著自己腕上的表:“我有一個新想法,今天晚上就可以試一下。”
自信,驕傲,倔強,敏感,滿懷熱血而又正直無瑕,太美麗了,所有可以形容一個少年最美好的詞彙都可以用到他身上,這原本只是一場不得不為的報復遊戲,還以為玩到一半就會倦,現在不會了。
“有什麼需要我配合你的。”
“晚上來我家,我需要一個觀眾,要不然錦衣夜行,樂趣會變少很多,隨便幫我提一千萬出來,我要現金,現金更動人一點。”談峻冷靜的吩咐道。
陶銳意外的簽到一筆大生意,索性就請了整個下午的假去看段明軒,如此好事,當然要兄弟同樂。
大白天的當然不太好翻牆,好在陶銳這小孩別的優點沒有,就是一張臉長得單純正直,而且在那個門裡進出的次數多了,對著樓下看門的阿姨甜甜的一笑,揮揮手就放心讓他上去了。
段明軒正在畢業的關口,成天窩在寢室里打畢業論文,驀然間聽到房門響還愣了一下,頂著一頭亂髮跑去開門,卻看到陶銳神采飛揚的豎在門口。
“你怎麼來了?”段明軒一瞬間想去看日曆,不是周末啊?難道他已經糊塗到這種地步(地步?)了。
“我想你了啊!”陶銳心裡樂和,享受這種把好消息藏在心底慢慢一點點透出來的快感。
“嘴巴真甜啊!”段明軒擰他臉頰,把人拉進了門。
“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陶銳坐到床邊,看著段明軒馬上又坐回到桌子前面去碼字,頓時覺得被冷落。
“哦?”段明軒頓了頓,忽然起身坐到陶銳身邊去:“差點忘了,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你先說。”陶銳很大方。
“我進了台大附院了!”段明軒故意說得又輕又平,等著看陶銳嘴巴一張,盡職盡責的做出驚愕的樣子。
他笑眯眯把陶銳的下巴托上去,繼續說道:“而且,院方特許我跳過實習期直接聘用。”
“啊!”
陶銳嘴巴一張,下巴又掉了下來,如果說前面那下還有點配合氣氛的假裝成份,現在這回可就是貨真價實的驚愕了。
段明軒心情大好,手指一抬把他的下巴又托上去,捏著他的下巴笑道:“有沒有興趣敲我竹槓啊?”
陶銳的眼睛瞪大,手指敲了敲床沿:咚咚……
“哦?”段明軒不解。
“敲鐵槓啦!”陶銳眉開眼笑的撲上去抱住段明軒,高興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段明軒被他撲得一下子砸到床上,差點沒砸到頭。
陶銳眼明手快的拉了他一下,樂呵呵的抱著段明軒的肩膀不撒手,趴在他胸口大呼小叫:“哥,你實在是太厲害了,哥!你太厲害了!”
段明軒聽得一愣,轉過頭去看他,眼神深邃而悠遠,陶銳一時困惑,滿心莫名其妙的沉默下來。
段明軒的手臂往下移,輕輕按在陶銳的後腰上:“你很久沒叫我哥了?小時候一直叫的,為什麼現在不肯叫了?”
陶銳天不怕地不怕的難得居然有點扭捏:“幹嘛非得讓我叫你哥啊?你不就大了我四歲嘛,怎麼了,非要擺大哥架子啊?”
段明軒滿頭黑線:“你不叫我哥,難道還要我叫你不成?”
“怎麼不行啊?叫聲來聽聽!”陶銳坐起來。
段明軒黑了臉:“小陶哥!”
“哎!”陶銳響亮的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