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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進去看女朋友?要是你女朋友不在怎麼辦?你怎麼跟大家解釋?做事不經大腦。”
女朋友?我的臉色象吃了一隻死貓似的。
“不管什麼理由,違反校規就要處理。下次浪漫的時候先考慮一下校規。”最後,被人半夜拖出來處理“夜闖女生公寓事件”的教導主任下了殘酷的決定。
於是,我、何永祺、譚妙言,在同一天,因為不同的原因,分別被記小過一次。
天啊,我梁少瞳何其無辜!
慘啊……只落得兩淚漣漣。
第二十二章
凌晨三點左右,我終於帶著滿身疲憊和冤屈離開保衛科。
夜風冷颼颼,教導主任出了門,經過我身旁時還盯了我幾眼,象要再給我一點警告似的,然後才揚長而去,我覺得自己就象一隻被人看不起,誰都可以過來踢一腳的流浪狗。
莫名的憤恨在心裡翻滾,我抿著唇,怔怔站在風裡。
身後傳來鞋子踩在糙里的聲音,我回頭,看見永祺。
永祺臉色非常糟糕,望著我的眼神也是兇狠的,他把手插在口袋裡,冷冷盯著我,一言不發。
被記了小過的打擊已經讓我有點麻木,我只是冷漠地看了永祺一眼,就扭頭緩緩往公寓走。
這個時候,我不想和他吵架,也不想把我所有倒霉的原因推到永祺身上。
永祺沉默地跟在我後面,他也許想著要教訓我一頓,為了我對賭約使用的不正當手段。
進了公寓,永祺果然開口。
他用冷冰冰,毫無同情心的語調,說了四個字:“你是白痴。”
我太累,連反駁的力氣都想省回。低頭把鞋子一脫,自顧自關燈上床,讓永祺站在黑暗中繼續生他的氣。
房間安靜下來,校園的夜如往常一樣寂寞無聲,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可是,確實有事發生,我被記過了。
想到這個,我就難受得幾乎要用盡力氣吼起來,偏偏又自己壓抑著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雖然很累,卻一直沒有入睡。
房間黑暗了很久,我還是睜著眼睛,看著牆發呆。
忽然,一雙手搭在我腰上。
是永祺。我動了動,卻沒有反抗。我心裡說:永祺,我已經受不了了,你不要來煩我。這麼安靜的時候,永祺應該可以聽懂我心裡的話吧?雖然他從來沒有聽懂過。
永祺躡手躡腳爬上我的床,如果是平日,我一定會滿心戒備把他踢下去,但今天我一點勁也提不起。
“瞳瞳,”永祺躺下,從後面摟著我。
我想他總算有點人性,知道安慰一下他悲慘的表弟,不由為這些天的做牛做馬值回一點。不料他貼著我的耳朵說:“我知道你被記過了。”
混蛋,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悲傷被他全數挑起。
“你給我滾!”我咬牙切齒,用後肘撞他。
每個人發泄的時候都會象火山爆發,而我,必定是一座威力不小的火山。
“何永祺,都是你!”
“你這個混蛋,你為什麼要害我?”
“為什麼?”我惡狠狠地怒吼,紅著眼睛,象一隻見到什麼都要狠狠咬一口的猛獸。
永祺沒有作聲,滿屋子裡只迴蕩我一個人的吼叫。
“為什麼偏偏是我?”
“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你要這樣害我?”
他忽然變得很有力氣,無論我怎麼打,他都能把我緊緊摟住。我越打越累,他越摟越緊。
最後我氣吁喘喘地停了下來。
“瞳瞳,你哭吧。”永祺迫我轉身。
把精力宣洩完畢的我有點呆滯,怔怔看著他。
他輕輕說:“哭吧,我知道你想哭。”
我冷靜下來:“我一點也不想哭。”我把眼睛撐得老大,唯恐一眨眼會有眼淚被擠出來。
“哭吧。”
我搖頭,硬著脖子說:“我不哭。”
“我知道你很難過。”永祺看著我,他舉手輕輕觸碰我的睫毛,象要確定上面有沒有眼淚。我剛要偏頭避過,他忽然沉聲說:“對不起。”
我有點詫異。
“我並不想事情這樣發展。”永祺的眼忽然閃著憂傷的光芒,他的聲音忽然低沉到讓我心悸的地步。“我並不想你難過。”
剎那,一滴晶瑩的液體滑落永祺英俊的臉。
永祺哭了。
我徹底楞住,也許我有生以來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晶瑩美麗的眼淚,所以才會被毫不保留地震撼。
震撼到手足麻痹,而思想在空中不斷分裂、盤旋,還有心痛的感覺在輕輕拉扯四肢。
永祺,你不要哭。
我一直照顧你,幫你做牛做馬,不讓別人欺負你,你怎麼可以哭?
我感覺自己飄蕩在另一個奇怪又陌生的世界,聽見永祺彷徨茫然的聲音:“瞳瞳,我是那麼喜歡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知不覺忘記了被記過的事,隱隱覺得生命中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快浮出水面。
次日,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靠在永祺的肩膀上睡著了。
永祺還沒醒,他摟著我的腰,手勁即使在熟睡中還是莫名其妙的大。他的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我悄悄看著永祺的臉。
我從來不曾發現,永祺睡著時的微笑是這麼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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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永祺的眼睛一睜開,我立即發現剛才所謂的迷人不過是一種幻覺。
“瞳瞳,你的脖子好香。”他用讓人雞皮疙瘩盡冒的語氣對我說,嘴邊帶著賊兮兮的笑容:“讓我啃一口好不好?”半眯著眼睛把臉伸了過來。
撲通!
這種人被人一腳踹下床當然是理所當然的。
永祺哎喲兩聲,從地上困惑地爬起來,揉揉腦袋:“怎麼又發火了?昨晚不是好好的嗎?”
“昨晚好什麼?”我起床,拿毛巾洗臉。
“昨晚我們確定了戀愛關係,”永祺大大咧咧地說:“不許反悔啊。”
臉盆砰一聲砸到地上。
我張大嘴巴轉頭。
“戀愛……關係?”
“當然。”永祺點點頭,jian笑著摩拳擦掌朝我靠過來:“我們什麼時候進行最後步驟?嘿嘿,瞳瞳,我已經準備好了,該學習該了解的一樣不缺,保證不弄疼你。”
我一步一步後退,從這邊牆腳打著哆嗦挨到那邊牆腳。
“不要過來,什麼戀愛關係?什麼最後步驟?你做夢!”
“瞳瞳,你不要怕,我不會弄……”
“閉嘴!”我竄出去把臉盆從地上撿起來當盾牌:“何永祺,我告訴你,我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戀什麼愛。我見到你只有一種感覺,討厭討厭討厭討厭!”把討厭重複了Nb遍,不由偷瞅他的表情。
這樣說,會不會過分地傷他自尊?
那傢伙臉上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反而美滋滋笑起來。
“挑貨才是買貨人,嘖嘖,瞳瞳,你已經愛上我了。”他搖頭晃腦走過來,手臂象猿人一樣輕便地一伸,把我撈住。
“別動手動腳,哎……”
我抽腿踢他,被他反手抓住腳踝一扯,重心立即不穩,倒在床上。
“先來一個早安吻。”永祺壓了上來,不由分說把頭一低。
“嗚嗚……嗯……”
嘴唇被他啃個夠本,他才抬起頭,讓我們兩人都呼吸兩口新鮮空氣。
“再來一個見面吻。”
天啊,又過來了。
“永祺,你別……嗚……”
“再來一個睜開眼睛吻。”
“再來一個洗臉吻。”
“再來一個跑操吻。”
“再來一個……這一次用什麼名義好呢?我今天覺得好幸福,就叫幸福吻好了。”
當他隨心所欲占夠便宜後,總算好心腸地把我放開。
“怎麼樣,我的技術不錯吧?”永祺厚顏無恥地說:“我可是一直為了瞳瞳而努力磨鍊呢。”
極度缺乏的新鮮空氣湧進肺部,我仰躺在床上,四肢無力,面無表情。
兩人體格差不多,為什麼每次鬥力氣我都吃癟?
真是越想越惱火,為什麼每次都是他把我壓在下面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不公平!”我吼起來,憑著怒氣一股勁從床上坐直。
“瞳瞳?”
“一點也不公平。”我瞪著永祺:“為什麼總是我吃癟?”
看著永祺得意洋洋的臉,我怒上心頭,猛然撲了過去,把永祺按在牆上。
“我要報復!”莊嚴發出正義的怒吼,我拿出惡虎擒羊的威勢,狠狠的、絕不容任何反抗地,吻了上去。
讓你丟臉丟到家。
我反覆咬著永祺的嘴唇,儘量讓那裡發腫,想像早上上課時全班同學盯著他的詫異目光。
哈哈,你也有今天。
永祺被我按著不吵不鬧,也不反抗,看來是被我的威武降服了。
一輪吐氣揚眉的強吻下,我志得意滿鬆開永祺:“嘿嘿,別把我當柿子,愛捏就捏。哪天惹急了我,我……我強暴你!”我狠狠瞪眼。
永祺顯然已經呆住了,雙眼直勾勾看著我,半天沒有吭聲。
“喂,永祺,你不是嚇傻了吧?”我不禁有點後怕,在他眼前晃晃手指。
“瞳瞳……”好不容易,永祺有了反應。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激動地手足無措:“你居然會這麼熱情,我……我……我太高興了。”
我頓時傻眼。
永祺興奮得渾身打顫,伸手摟住我:“原來瞳瞳這麼熱情,這麼喜歡我。瞳瞳,我要向你懺悔,”他鬆開手,和我面對面,看著我的眼睛說:“我怕你三心二意,不肯和我好,還留了最後一手。”
“最後一手?”我呆呆發問。
“我拍了你的裸照。因為瞳瞳最愛面子,有裸照在我手上一定不敢移情別戀。瞳瞳,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永祺嘴角一翹,露出色迷迷的笑容:“不過裸照還是有用的,可以好好欣賞。瞳瞳,我們以後到攝影樓拍點兩個人的寫真好不好?裸照這東西,雙人組比單人組要養眼哦。”
裸照?
他什麼時候……
“瞳瞳洗澡的時候都很認真喔,一點也沒有發現門上的fèng隙。當然,你也不知道我有浴室的鑰匙,特意去配的,嘿嘿。”
眼前模糊。
大腦一陣充血,在充血的同時,我顫抖的雙手自動卡上永祺的脖子,讓他的腦袋晃得比狂風中的小樹枝更激烈。
“拿回來拿回來!”我磨著牙齒低吼。
這個時候還可以說出話來,已經算有本事。我敢發誓如果碰到這事的是別人,一定早就撲通一聲暈倒在地。
“瞳瞳你不要激動。”永祺手忙腳亂撬我的手指,嘴裡居然還不忘戲謔:“我知道你也想欣賞自己的美麗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