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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契約(出書版)》作者:曉春【完結】
上部文案
邋遢率性的便衣偵探衛超,為了任務需要,不得不求助於他的跟監對象──
時尚、英俊而刻薄的節目製作人,顧紹凡。
互不對盤的兩個人達成合作協議,然而在潛入俱樂部的過程中,
衛超不慎落入圈套,被當成俱樂部的「拍賣品」,不僅最後得靠顧紹凡出面標下,
更因為酒精和藥物的催化,和他發生了難以啟齒的關係。
錯序的快感、紊亂的節奏,簡單的短期契約,卻開始失去了控制……
下部文案
是否再沒有回頭的餘地,抑或沒有轉圜的將來,現時無法預測,
只有感覺是真實的,快樂是真實的,身體是真實的。
他跌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異度空間,懲罰就是愛上一個可能永遠都不會完全屬於自己的人。
因失控的意外而開始的情慾追逐賽,讓兩人深入彼此背道而馳的世界。
出於憐惜與不舍,顧紹凡開始試圖改造衛超的生活,但事業感情一向無往不利的他,
卻發現自己淪陷得比想像中更深,既接近不了衛超封閉的心,又無法抽手不理。
本來就岌岌可危的關係,更因衛超初戀情人的介入,而愈加如履薄冰。
感情比重越來越失衡,明明想要征服他,卻最終被征服。
到底贏的是誰,輸的又是誰?
【
第1章
衛超家裡只有一個鬧鐘,用了有兩年半了,今早終於壽終正寢,再無義務逼他及時驚醒。
等十點一刻,凌亂的被窩才終於開始蠕動,決定重見天日的某人頂著一頭不馴的亂發,艱難地從薄被單里鑽出來。
陽光已經從破窗簾的洞裡輕鬆溜進來,正撞上衛超那雙尚惺忪的睡眼,幽深的黑眸迅速眯起來,本能地用手臂去擋了擋強光,不耐煩地翻身去看牆上還在工作的老時鐘。
「Shit!」這是衛超迎接新一天用的第一個辭彙。
臥室因為那張大得離譜的床而顯得很擠迫,他掙扎著跳出有限的活動空間,接著刷牙、洗臉、套上髒牛仔褲,整套流程都不費什麽工夫,再加上衛超不疊被、不做早餐、不打掃、不熨衣服,因此,統共五分鐘搞定自己,綽綽有餘。
昨天熬夜整理好的資料就攤在茶几上,他拿起來看也不看,快速塞進舊檔案袋裡,象徵性地把地上幾張剪過的廢報紙拾起來堆到桌子上,隨手把旁邊兩個內部已經發霉發綠的免洗紙杯丟進垃圾桶。
晃到廚房覓食,前年從鴨寮街搬回來的冰箱有時候會結霜漏水,不過還能再湊合用一年,他也懶得換。但取出最後一罐牛奶,卻發現已經過保存期限,麵包倒還能吃。
昨晚上吃拌麵的盆子還在流理台里浮浮沉沉,可是當事人卻早已對此視若無睹。
衛超住在旺角的一幢老樓里,進進出出都會遇見鄰居,樓下阿婆最喜歡上門送臭豆腐給他吃,阿婆要是看上衛超家裡什麽小物件,說一聲都可以取走,他完全不在意,這也是為什麽他常有免費臭豆腐吃的原因。
電梯壞了有三天了,幸好住得也不高,將檔案袋夾在腋下關門,毫無怨言地走樓梯。
「超仔,不要忘記到樓下取信──」阿婆一聽到有節奏的腳步聲,就知道是衛超下來了,所以開門探出頭去,「今天怎麽晚了哪?」
衛超嘴裡還在嚼著乾麵包,沒有牛奶,正好卡在喉嚨里,於是以點頭代替答覆:「唔唔。」
心不在焉地到樓下簽收了兩封信,一封是銀行對帳單,一封來自慈善機構,衛超將信隨便往口袋裡一塞就衝出去趕地鐵。
有時候衛超辦公時需要轉幾趟巴士,像衛超這樣的男人,靠在巴士站的看板旁邊是比較突兀的,就好像是《君子》雜誌封面上走下來的原型,活生生豎在大街上,為這個逐漸失去天然氣質的城市摻入了一股特有的頹廢。
或許沒落的王子和童話故事已不復存在,但開著跑車的闊少卻沒能有衛超這樣張揚的氣勢和漂泊感,修長挺拔的身材使他的落魄形象更加升華,隨性與折墮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沒有經過任何修飾和做作,所以愈加引人側目。
衛超不喜歡穿T恤,他只選質地柔軟舒適的綿質或亞麻襯衫,所以格子上衣可能是他渾身上下唯一講究的東西。
這個世界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行,衛超也算是一種。
當有人看見車站裡有個外表明明很出眾卻有雜糙氣息的男人,不羈地挽高袖口,環抱著肌肉線條完美的手臂,隨意倚靠在欄杆上等車,那十有八九是衛超──他時常微蹙著眉,年輕的臉上掛著迷離和不耐,有些野性和散漫,整體看似危險、生動,但向別人投去的目光卻是溫柔的。
衛超的高大身材平時並不具有攻擊性,他的親和力很立體,除了打扮太隨便之外並不顯得粗魯,所以男人味由內散發出來,更純正濃烈。
每一次上公車都會接收到很多女性的暗示眼神,而他並不是不清楚,只是覺得自己尚未做好迎接某人的準備,所以故意忽略不計。
衛超對自己是否能成為一名都市公子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他很少坐座位,通常都是站著看車窗外千篇一律的風景,同時想自己的事情,有時會想得出神,那一刻的表情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性感。
而衛超的優點是粗中帶細,他討厭表面化的敷衍與虛榮的交往。所以,他的朋友一向不多。
衛超不愛交際,人生目標單一,所以常常有迷失感,但神經尚算大條,並不很計較得失。
車子中途駛進站,這時,街上起了一陣騷亂,有個氣勢洶洶的男子由遠及近地朝這頭飛奔過來,沿途還撞倒了一位老婦,被牽連的人群驚呼連連,並夾雜著幾聲咒罵。
待那男子從眼前衝刺而過,車上的衛超眼神頓時凌厲起來,慵懶一掃而空,在眾人還未做出反應前,他已經從打開的後車門一躍而下,像只豹子似地she出去。
以上行動,完全出自本能。
衛超擺臂瀟灑腳程驚人,很快就離那名歹徒越來越近……
逃跑者突然一個急轉,翻越護欄,穿過街心直往南面去。衛超毫不猶豫地緊緊跟上,眼見那名男子拐入一條小巷,衛超加速衝進巷口。
就在那一刻,前方猛地竄出一輛明顯準備抄近道的跑車,兩方人馬同時擠進巷口,側面相接,險象環生,衛超和車上的幾個人同時驚了一驚!
幸虧車主不是生手,急煞很及時,但並不代表衛超腳下也能收得住。
衛超直接蹦上車頭,像表演特技似地兩、三腳踩過去,在那華麗的保時捷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後座上一個打扮時髦的年輕男子從敞蓬車裡站起來,極惱怒地沖衛超喊:「搞什麽啊你?!」
衛超本來倒還有些內疚的,聽到這句,就順帶著往後甩了一眼。
當他發現參與肇事的是一幫囂張的紈褲子弟時,心裡不以為然,加之對這類沒有公德心和社會互助意識的族群感到有些反感,他決定立即將他們從腦中過濾,追人要緊。
不過幾秒鐘的工夫,衛超即消失在一車人的視線當中。
不過衛超不會想的是,剛才匆匆回眸時的那一個眼神,確實唬得全車人都不再作聲,就好像野生動物般生猛狂熱,讓人不禁擔心被追逐的那個獵物還能掙扎多久。
副駕駛座上那位花容失色的美女這會兒驚魂甫定,朝駕駛座上的車主看了一眼:「修伊,這……是在拍電影嗎?」
「我想香港電影還沒有奢侈到要用保時捷來當道具。」一個饒有興味的男中音,灑脫譏誚的語氣完全看不出剛剛愛車受損,「滿大街上演官兵抓強盜,也算是香港的一大特色,看他的樣子也知道賠不起。難得人家見義勇為,放他一條生路吧。」
「你怎麽肯定他是在見義勇為?」
身後另一位貌似脾氣很好,掛著溫和笑臉,與車主差不多鎮定的男人,正摟著剛才對街開罵的時髦男孩賈德,不經意地問道。
被稱作「修伊」的英俊男人扯了下嘴角,痞痞地一笑。
沒有一個賊人會擁有那樣一雙眼睛,那瞳孔精亮黝黑,裝不下雜質,卻又洞悉危機目空一切,但他並不想承認當時自己也有一些被震到,不過,即使是那樣的人也只是過客而已,不值得他深究。
況且,對方的那身裝扮──嘖,真不知道他是從哪個山洞裡逃出來的。顧紹凡想,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同這類人有瓜葛。
後座的好好先生連幸災樂禍時,也保持著慢條斯理的語調:「我可是第一次撞上這種場面呢,你們不覺得很有趣嗎?」
副座美女蘇慧回頭潑他冷水:「志寧,薛伯伯昨天還問我,你一直窩在加拿大不肯回來,到底是準備念第三個碩士呢,還是打算繼續夜夜笙歌醉生夢死?你希望我怎麽回答?」
一車人都被逗得笑了,與好好先生情態親密的大男生賈德接道:「薛公子就是典型的唯恐天下不亂,除了玩,他什麽時候認真過。」
「你這下是說到問題上了。」蘇慧拍拍胸口,注意力又回到方才的小事故上,「剛剛還以為會撞上那個人,嚇壞我……不過他看起來滿帥的噢,比最近捧起來那個……叫什麽來著?他們的臉和名字都差不多,反正都一個樣。」
薛少爺哪肯放過以牙還牙的機會,立即揶揄道:「小慧,想不到你喜歡那一型的,品味有待商榷啊。」好好先生面孔只是假象。
「去你的,薛志寧。」蘇慧笑罵,「修伊,你看那個男人可以打幾分?十分制。我相信權威。」
「五分。」
要不是因為那張臉和身材,他的得分會更低,顧紹凡最受不了暴殄天物的人,有著天生好條件不會利用,硬把自己扮成伐木工人。
「五分?才五分!不是因為他剛才毀了你的車前蓋吧。」蘇慧以為自己今天忘了戴隱形眼鏡,「是我有眼無珠。好了啦修伊,下次開慢點!就說不要抄近道了。對了,你中午能不能送我去趟太古廣場?」
紹凡不客氣地打發美女好友:「今天沒空,下午還有檔節目要做。你家司機不是放年假了吧?」
「OK啦,人家拜託一下以為你順路哎,不講義氣!聽說你最近兼任做監製,我只能說你是自討苦吃。」
還真的不幸被蘇慧言中,最近在明珠台新開一檔將國際美食與時尚結合的約會節目《美味約會》,合作單位派了個新導演過來,對方連五款基本紅酒都分不出來,一點靈氣也無,看來是要等節目播出來收視狂跌,再沒人肯運作這檔爛攤子,才會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