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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什麽,眉頭依舊沒鬆開,看得出來,他憎厭看到我的父親與奶奶被提出來,他們的死,橫亘著我們以前太久的憎愛,別人一提,他就難看了。
這是需要假裝忘記的事,也被認識他和我的人集體忽視,他自己都不敢提,看別人拿著當武器一樣地刺了出來,自然接受不能,他死死地盯著雜誌好幾眼,哼了一聲,埋著頭又拿起手機咬著牙跟人放狠話去了。
第174章 番外 張健12
下飛機時,他的一票手下來接他。
他難得收起笑臉,手下都在一一報告,商務車裡,他斂著眉坐著,我動了一下,他就高著嗓著吼了一聲,「好好的坐著,動什麽動?」
他把摔下去的筆記本拾起,關上,扔到一邊,接著煩燥地說,「這事我讓你鬧心嗎?坐一邊自己休息去。」
他只在車裡坐了四分鍾,情緒已經非常不穩定,因為對方報紙上登出了我跟當年我包養的那個MB的照片。
我看了一眼,報紙上的我上半身赤裸,垂著眼,看著下方的人在幫我口交。
我都記不得那個人叫什麽了……但我知道他是那個當初我包養的人。
陳東看到這個周刊的照片時,向我看了一眼,那眼神狠得就差沒當場對著那麽多人活活掐死我。
這是他的死穴,我毫不懷疑,如今我要偷情,他能一句話都不說就把我給殺了。
他做得出來。
從一開始,我都沒懷疑過。
這一切,都是我明白的。
我沒理他,拿出手機打電話。
還沒拔,他就用手抽過手機,氣極地哼笑,「打給誰?哪個男人?給你口交的還是操你的?」
說完,他就紅了眼。
就像要哭。
商務車裡有他得力助手四五人,他也不怕丟臉,我看他一眼,他繼續紅著眼,像怒極快要發瘋的獅子。
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實在無法想像,陳東能這麽在外面丟人現眼……他媽的就算裝,也得給我裝到家裡才犯蠢。
這下可好,丟人丟到外頭來了。
我懶得收拾他,身一躺,閉上眼休息,隨他折騰去。
東洋的大老闆蘇瞳梓我確實見過一次,是個還算周正的男人,我看的時候不用心,只是看到了他所代表的公司。
現在看來,他倒是跟當初我包養的那個人有些神似。
我叫了人去查,不一會,陳東知道了。
我剛從浴室出來,他就撲上我,我倒在地上,他掐著我的喉嚨問:「說,你他媽到底養過幾個男人?」
我被他掐得難受,看著他,等著他把我掐死。
他重重地呼吸了一下,眼睛急劇收縮了幾下倒在了旁邊,他又恨恨地踹了我一腳,側過身,一幅不打算看我的樣子。
喉嚨估計已經有了痕跡了,我沒去想太多,只是翻過身,靠在他半身上,對著他的側臉問:「你不是都知道嗎?」
他能不知道,他恨不得我拉過誰的手都要算得一清二楚。
「我不知道,你這樣沒良心的人,我怎麽知道?」他說著,臉又朝地毯了一點。
我趴在他身上,想著該說什麽才好。
哄他?不哄他?讓他開心或不開心?這麽一大個成年男子,讓我寵得在我面前永遠都是孩子……真有上輩子,那還真是上輩子欠他了。
忽視心底的那點輕淡的悲哀,我吻了下他的臉,「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確實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他不相干的人那麽多,我只那麽一兩個,他有什麽不好滿意的?可是,在他心裡,我的錯事永遠都是最大的錯事,而他的,他選擇被自己原諒,理所當然的也應該會被我原諒。
一場兩人的感情里,退步的永遠是那個想得多的人。
從一開始,我就算知道我會贏,可是,我也明白,我也輸了。
「什麽不相干的人,我為你一整夜一整夜睡不著的時間裡你他媽就跟這麽一個婊子養的整天混在床上……」他氣極,跳了起來,甩開我,一幅噁心極了的樣子。
我冷冷地看著他,他可以放肆,但得有限度。
他喘著氣,眼睛不看我,慢慢地靠著一邊的牆壁靠了下來,他抱著頭,說著,「張健,你混蛋,我老是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可是你明明知道我的,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什麽不在乎什麽,可是你還是要折磨我,明知道我會查出來,你還是做了出來,你真心狠,可我都是你的,你為什麽這麽對我?想起來我心就疼得不行。」
我看著他,想著,瞧瞧,張健,你自己瞧瞧,你看,你把他慣成什麽樣了?一點點傷就大呼小叫,不管今天自己已經長成了什麽成熟模樣。
我再次依照慣性沒理他,走出了門。
他在背後摔了琉璃燈,他花了一年找來送我的禮物的琉璃燈,聽著聲音我就知道是那盞,那種東西,聲音脆得一聽就明白就知道是它。
「走,走,你他媽就知道走,去,你他媽滾,張三李四王五趙六錢七,你他媽找去,我他媽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最後一句,他哭出了聲。
我回頭看他,看著那個出生比我大不了幾天的男人捧著頭,跪在一地碎片裡,在昏暗光線里,悲傷得不行。
我覺得心酸楚,卻無法流淚。
他悲傷,而我,應該怎麽感覺才是好?
我茫然,站在原地,看著他,陳年過往,他如此計較。
而我的陳年,該找誰計較去?
我他媽找誰。
第175章 番外 張健13
他氣不過,流了幾滴淚,回過頭咬著牙揚起了手。
我冷漠地看著他。
最終他松下了手,從地上爬了起來,想罵人,可能覺得罵不出什麽有新意的,閉上了嘴,一言不發脫光了身上的衣服爬到床上用棉被裹了起來背對著我。
我看著他的舉動真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媽的他還有理了?
我上床,扯了下被子,沒動。
我下床,想去拿被子,他怵地一下坐了起來,拿著眼睛瞪我。
媽的,看得我真想如他的願去客房睡。
我拿了被子過去,他臉稍微好看了一點,看著我躺下,終於又問出口:「蘇瞳梓是誰?」
扯著嘴角譏諷地看著他,這孬種,有種把自己憋死。
「不知道。」
「不知道拿他去查當年你包養的那個人?」他冷靜了下來,哼笑。
我轉過臉看他,看了他半晌,然後問:「還睡不睡了?」
「解決了就睡,沒說清楚,」他一笑,「都用不著睡了,我為你什麽沒臉的事都做了,不怕多上一樁。」
我看著他,心裡空蕩蕩一片,伸出手抱緊他的頭,才感到心裡有了點東西。
算了吧,無非都這樣了,還能如何。
「陳東……」我叫著他,讓他枕在我的肩膀上。
「你少來這套。」他叫囂著,卻一動沒動任我擺布。
我看了眼他,他閉著眼睛,嘴唇若有若無地朝我撫摸他嘴邊的手指微微移動,心裡在剎那稍微柔弱了點,只好隱去那些刻薄譏諷的話,說了句,「你怎麽還沒蠢死?」
他張開眼不可思議,眼睛瞪得老大。
我湊過頭,在他嘴上一吻,回視著他。
他不滿地繼續看著。
我吻上他嘴唇,侵占著他口裡的每一寸,最後翻滾到了他身上,直到彼此呼吸迷亂得不能承受才停止。
在我在他嘴邊喘息時,他也喘著氣,說:「這不公平。」
看著眼皮底下那張看了無數年的臉,再在他嘴角吻了一下,「我只這樣吻過你。」
他又瞪大了眼,嘴角揚起,卻又強硬地偽裝不笑出來,只哼哼了一聲,還不屑地說:「又來這一套,你他媽真煩。」
我任他嘴硬,感受著身下他的心跳聲,一聲一聲沈穩有力,昏昏然閉上眼,睡意沈籠。
迷濛中,聽到他好像帶著笑意說了一句:「等一大段時間,就等來了這麽句不是甜言蜜語的話,真虧。」
那晚過後,他忙得比我更甚。
蘇瞳梓的事情很快過去,他是我當年包養的那男孩的情人,那男孩好像得了什麽病死了,然後估計說了點什麽,姓蘇的人就拿著世代積蓄回來報仇了。
故事三流得我只略看了一遍,就扔到了一邊。
陳東看了那東西一眼,說了一句,「老怪物。」
等我跟母親通完話,他問我,「你是真不記得那人姓什麽了?」
我看他,他等著我說話。
「我不記不相干的人的名字。」我不明白蘇瞳梓為什麽非得找我報仇,當年不過是銀貨兩訖的事情,他賣了我買了,沒必要非得為他多出來的情感買單,我一開始說得明白,我不買這個,自然不會買帳。
「……」陳東無語地看著我,最後搖了下頭。
蘇瞳梓被關進去時,也是這表情,不過比陳東多了許多憤怒,他衝著我吼:「你真是個冷血的混蛋。」
真沒新意,這人自己一點手段也不保留地來報復我,卻正義凜然地罵我冷血,這麽滑稽的事難道他不覺得可笑?
我冷漠地看著他被人拖走,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任,我負責了自己的,也承擔了我選擇的陳東的,別的人,硬是不顧我意願非要插一腳,插不到就咒天罵地的,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不是你嚷嚷幾句就能操縱別人的。
「如果,當年你不愛我,是不是多年後也會記不得我是誰?」他走到我身後,問著我。
我沒回答他,解決著手中的工作,隨他在身後緊緊抱著我。
這世上,哪來的如果的事。
第176章 張健與陳東新外篇1
張健上車那刻,陳東把門前的一樹一腳踢倒,他怕不這樣干,他會一腳把張健給踢死。
自快進入中年,誰都以為張健沈澱了下來,他們的風風雨雨也全都過去,可那哪可能?張健對他的好,只是偶爾為之。
絕不會多給一點。
絕不。
多一點就比要他的命更難似的。
半個月,這是陳東這近十年第一次喪失張健行蹤的最長的一次,陳東在那邊對范宗明吼:「你他媽自己家的小孩自己管好,惹火了我休怪我把他給弄死。」
范宗明在那邊也深吸了一口氣,說:「陳東,你也一樣。」
兩個男人同時掛斷電話,不想再弄傷體面,畢竟都是明面上都是抬出去能嚇倒一派人的人士,自有自己的風度,就算撕破面也不可能跟市井潑皮一樣逞口舌之快。
張健從不願意陳東插手他的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