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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看著張健那平靜的,無波無緒的在陽光下俊美得像個雕塑的臉微笑,在他臉上輕柔地落下一吻。
晚上並不止見到了鄧晨晨,吳將,洪成鵬,林子歸,韓丁都在,還有一些不太熟的見著了張健也只是微微一愣,大夥都沒駁陳東的面子,見著陳東一個大大的擁抱,邊寒暄著也不忘了給張健一個友好的笑容。
張健只在陳東旁邊站了不到三分鍾,人都在跟陳東打著招呼一個個大男人拍肩打背不亦樂乎,就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這次的聚會至少有二十多個人,真有不少人帶著妻子女朋友來了,還有幾個帶了孩子來的,包廂是很大,容納這些個人不成問題,不過這麼多人呆在一個房間裡總是過於熱鬧。
這麼大場面……那些還只是初中高中認識的,不知道是怎麼弄到一塊的,張健轉了下眼,不小心對上了笑意吟吟的鄧晨晨,鄧晨晨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向他致意了一下。
「你搞什麼鬼?」這邊吳將從被人紛擁到中央的陳東身邊脫身,看到鄧晨晨的舉動,不禁微皺了下眉。
「我能搞什麼鬼?」鄧晨晨像是他們以前小時那樣調皮地皺了下鼻子:「軍師大人,我只不過是湊湊熱鬧而已。」
吳將看了看張健,手狀上哥倆好的搭上鄧晨晨的肩卻不容他掙脫地攬著他往門外走,「我們好好談談,我他媽的不是被你白從美國激回來的。」
鄧晨晨低眼微笑,順著他走了出去,半垂眼的眼波流轉時,對上張健那冷冷的眼,嘴角的笑意更深。
張健看著他冷笑,舉起手中杯,一飲而盡。
陳東在人群中心看向他,見張健用被紅酒浸得濕潤的嘴一張一合,無聲地對他說了四個字。
陳東微愣,終於,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
第97章 利劍番外14
熱鬧的景象就像雜技場,內容繁雜熱鬧令人能會心微笑,陳東的雜技場裡友人調笑,溫暖擁抱,流光打在頭上,臉部溢彩,人們的臉總是因為感情顯得生動美麗。
人生在世,並不只單單恩怨情仇,更多的是別的那些更好的感情讓人溫暖,親情,友情,片刻的心心相惺,萍水相逢間的會心一笑,人生好的事物總是多過於壞的。
張健看著陳東,就算他對他說起「你是我的」四字,他也明白,他也只能掌握陳東身上某部份感情,然後儘可能地為之所用,而更多的陳東,不是他的,他給陳東的,或許那些糟糕的東西多過於那些好的。
於是,他挑起眼睛,儘可能地給出一抹笑容,穿過人群,向門外走去,至少這刻,他不想破壞陳東的世界。
有些世界,格格不入,永遠都溶入不了。
或許,這就是鄧晨晨要讓他明白的。
一個人跟一個人,那是兩個世界,就算有交織,也只是一部份。
沒想到,往日那個衝動不知所然的莽撞少年竟然長成如此心思,可見,時光逝去帶給人的並不是年華的老去,更多的是智慧……而他這些年來,在陳東左右痴纏,走得就算更遠,也只不過來來回回在裡面走動,再遠,也遠不過他左右。
下一刻手機響起,陳東問:「去哪?」
「先回去了,你玩吧。」
「呵呵。」陳東帶著彼此心知的好心情地笑,一個盡地在那頭笑,笑聲明朗,帶著一種飛揚的基調。
張健坐在計程車里……聽著笑聲,想起當年,初初察覺喜歡上他時那是怎樣的心情?無非也是愛憎相交,卻遠遠比現在來得單純。
他們……也過來了那麼多年啊。
也還是當年那樣……他朋友如雲,肆意縱情;而他,依舊喜怒無常孤身一人。
一切都變了,一切都也沒有變。
沒變的依舊是千瘡百孔,變了的,只是越來越壞了……
他支著頭看著窗外的流光溢彩,微微疲倦地閉上了眼。
張健跟張臨成交流了一下工程的進展,並且就目前的形勢交換了一下意見。
張家的事業因這幾年投入過大,掙的錢也只夠還完巨額貸款,遠沒有表面那樣東山再起的風光……他們也不能再踏錯一步,過大的損失只會讓他們更裹足難行,每一步他們必須直痢穩定妥。
張健叔叔對於張健的過于謹慎向來沒有任何意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蠅,張健的寸寸計算自有他的道理,可這次,他還是猶豫了一下:「真的不要嗎?」
「不用。」張健淡淡地說:「這次就算是天掉了個餡餅,我們也只能撿個芝麻嘗嘗。」
「那好,依你。」張臨成點頭,一筆幾百萬利潤的買賣也只能拿個幾十萬的人工費,但張健的算盤在那裡,就算賠本也得按著他的步調走。
「商廈收進來的錢,我想把它們把城東那邊的地全買下來。」張健說道,點起了煙,黑色的夜裡,電腦的光印得他的臉更顯蒼白,明明是俊美如刀削般深刻的臉在黑色背景里多了幾許陰冷。
「全投進?」張臨成稍揪了下眉。
「全投。」張健點了下菸灰,「不夠再想辦法。」
「渤市真不需要?」張臨成最後再問一次。
「不需要……」張健冷笑,「這裡已經不是當年了,肉包子打狗還能追著狗打一頓,把錢投這裡,那狗回過頭還得倒咬你一口。」
張臨成深看了他一眼,侄子那冷漠多過於冷靜的臉在視頻那邊一動不動,終沒再多問。
鄧晨晨一開始就敬了三杯陳東的白酒,到最後一輪人群喝得七七八八,也走了不少時又端了兩杯酒,大著舌頭說:「來,陳東……再來一杯。」
陳東笑,接過,仰天喝下,招呼著洪成鵬:「鵬子,把這醉鬼給我送回去,路都走不穩了,還逞強。」
「叭」一聲,早被好幾種酒浸得骨子裡都透著股酒味的鄧晨晨倒在了陳東腳下。
陳東失笑,彎腰拎他起來,「我說兄弟,不帶你這樣的啊……」
下面的人就勢而起,抱緊了他的腰,陳東卻順勢要把他推開旁邊的人,哪知人卻死摟著他的腰不放,頭放在他的胸前,喃喃地說著:「對不起,東哥,對不起……」
陳東推揉他……鄧晨晨不放,只是說著對不起,那力道確實是酒鬼鄧晨晨的力道,瘦小時已經力大無窮,何況是已長大成人已比一般人稍高的如今,更讓人推不開了,何況陳東喝得夠多就算沒醉已離醉不遠,身體總是無法自由控制一時之間推不開人。
「沒事。」陳東低下頭看著矮他半個頭的清秀的男人,就像以前那樣,鄧晨晨是他的哥們,一個說句話就會胡天海地到處遊玩小他幾個月的兄弟那樣,「你還是我哥們,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那都什麼破事,咱哥倆計較那個幹什麼。」
不過就是鄧晨晨在老爺子前首先揭破了他跟張健的那層紗,不過反正都是要揭破的,早揭晚揭都一樣,也怪不得他,老爺子也不是不知道那點風聲。
「對不起……」鄧晨晨卻在他胸前的哭了,「東哥,對不起……」
「沒事。」陳東哭笑不得,他這當事人都沒怎麼了,怎麼他比他還傷心?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沒……想……老爺子……打你……」鄧晨晨硬咽,死抱著陳東不放。
陳東無奈,眼前的人悲痛欲絕,他以前是他兄弟,就算出了那打小報告的事他也沒打算跟鄧晨晨劃清界限,所以不好在這種時候再推開他,他在心底苦笑,要是張健看到這情況,鐵定下一秒一定找人上床回報過來。
那睚眥相報的小人……想到他,陳東不禁磨了磨牙,酒意湧上心頭,想著那無所顧忌的人,心裡更是酸意泛濫。
「成了……」林子歸在旁邊不耐煩扯著鄧晨晨,「陳東的腿沒打斷,不還好好的嗎?你別像娘們一樣煩成不成?」他沒好氣地一把把鄧晨晨重力扯開甩到旁邊沙發上,「你就作吧,少給老子在這裡耍酒瘋。」
「我送他回去,陳東,你也別開車了,我叫人來送你回家。」他瞪了一眼在沙發上哭得不停的鄧晨晨,回過頭挺著他那張也喝得不少紅脹的臉:「你看成不?」
「好。」陳東揉了下頭,「你看著點。」他環顧四周,找自己的西裝外套。
「在這。」吳將把外套扔了過來。
陳東穿上,「那我走了,好了,我也不多說什麼,咱們都一塊兒長大的,什麼事不能過去,我們是兄弟。」他一笑,很是雲淡風輕。
吳將是跟陳東一起走的,路上他說:「晨晨的心思可能還沒變。」
陳東叼著煙,雙手插袋,仰頭看天,一派無所謂的樣子,那墨黑的頭髮就往下掉,露出額頭……下面的那雙眼睛,帶著笑意。
「陳東。」吳將隱隱不快。
「對不起。」陳東回過頭,對著吳將說:「朋友跟愛人,對我來說一樣重要,張健我是不會放手,但晨晨要跟我做朋友我也不會拒絕。」
吳將冷哼,就是這樣的陳東讓人恨得牙痒痒的又讓人敬佩。
因為無論怎樣,陳東不會為色而撇顧一切,他寧肯打斷腿也要讓陳東老爺子認可這個兒子,認同他的感情;兄弟排斥不理解,他不多加辯解,只是說著決定做著事情讓他們認同。
他愛張健不假,但他愛得像個男人。
吳將幫他,更多的也是為的那股義氣。
只是……他愛的那個男人……想到張健,吳將不禁低下頭苦笑,那個人,就算是陳東這樣的人,也從未折過他的腰一下。
冷漠的驕傲至極的男人……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人。
「張健。」陳東滿口的酒氣撲到了來開門的張健身上。
張健皺眉,他剛洗完澡,頭髮脖間還帶著沐浴後的清慡,偏偏的一開門就遇個骯髒的混蛋。
「那……喝得有點多,我先走了。」吳將笑笑,趕緊著走了。
張健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把陳東甩到地板上,用力關上了門。
酒鬼倒在地上用手抓著那熟悉的腿,嫌不過癮乾脆兩手一抱把兩隻腳都給抱住了,咕嚕著說:「張健,頭疼。」
張健大力踢開他的手,那力道就像拳擊台上那不遺餘力的拳手,狠辣無所顧忌,疼得陳東在地上滾了兩滾,睜開血紅的雙眼,「你又欺負我。」
張健冷笑,把臨時穿在身上此時又帶了酒意的衣服扯下,自個兒去房間睡覺去了。
剛躺下不久,磕磕碰碰的聲音響起,酒鬼歷盡千山萬山走進房間,扯著床單,大叫一聲:「張健……」身子一個來不及站定,倒在了床邊,頭打在床上,發出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