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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勛睜開眼睛,望著凝視自己的溫柔目光,只覺得眼眶發熱。
明了這就是他讓他放鬆的辦法,
他的胸口更是一陣溫熱。張開嘴,他小聲地說了句:“笨蛋。”
北齊洛的笑意變深,
他俯下前身,在他的頰上落下一吻。
等到心情忐忑不安的邵勛與看起來不以為然,但是表情卻不知何時變得嚴肅的北齊洛坐車回到家中時,迎接他們的是早就猜想到的緊張氣氛。
因為邵佳惠在電話里只提到了北齊洛的父母,因此當另一個人出現時,包括北齊洛在內,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這個人並不是時常隨同北齊夫人出行的江管家,如果是他的話北齊洛與邵勛倒也不會這麽大驚小怪,畢竟已經習以為常。
這個人──準確來說,
是個女人,漂亮溫婉,最最主要的是,北齊洛與邵勛都認識她,因為她就是邵勛的前女友,郁言。
北齊洛的視線從只淡淡笑看他們的郁言身上移開,無所顧忌地瞪了父母一眼又迅速落到邵勛身上。而邵勛漸漸收起震驚的表情,接著難以置信地呆呆看著郁言,最後一步一步走向她。
“小言?”
郁言微笑著點頭:“是我,勛。”
“你為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其中的一個原因是,我一直想來看看你。”
“那你為什麽會……會與……”之前一直叫北齊洛的父母為夫人,此刻,身份的尷尬讓他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們。
郁言何其聰穎,
立刻領會了他想說的是什麽,笑了笑後,她道:“是北齊夫人告訴我你在法國的,也是他們夫婦帶我來找你的。”
邵勛一時無語,沈默著看著比以前還瘦了一些的郁言,郁言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含笑迎向他。
此刻,他們在外人眼裡就像一對含情脈脈的情侶。
站在樓梯口的邵佳惠看到他們這樣,突然有些不忍看下去,其實在她心裡,郁言才是最適合兄長的人,他們分手的事情,
是她最以難接受的。
站在一邊的北齊夫人看到此景,露出一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北齊文滔雖然沒什麽明顯的表情,但是眼睛卻閃現滿意的光芒。
這個時候,他們似乎都忽略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就在邵勛與郁言相對無語的那一刻,快步走向邵勛,一把扯過他的胳膊,扯出一個笑面對郁言:“郁小姐,很久不見了,都快有兩年了吧?孩子應該有一歲了吧?怎麽,藍景彥不陪你一起來法國嗎?”
“北齊洛!”
北齊洛的口無遮攔讓邵勛不悅,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低聲斥責他。
郁言無所謂地笑笑:“北齊先生還與從前一樣咄咄逼人。還以為你跟勛在一起久了,姓子會變得溫和一些呢。”
“哈哈,
我這人的這副死脾氣是改不過來了,對我有威脅的人,我是怎麽都對他客氣不起來的。”邵勛的低斥並沒有讓北齊洛的態度好轉起來,反而更是變本加厲,甚至還用警戒的目光去盯向郁言,這讓邵勛頗為心驚。
因為這樣的北齊洛太像他們一開始認識的那副樣子,像一株帶刺的玫瑰花,隨意地刺傷任何想接近他的人。
郁言不再回答北齊洛的話,
而是把目光轉向邵勛:“勛,雖然我們才見面就說這種話不太好,但是你能不能跟我單獨聊聊,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你想也別想!”
北齊洛聲色俱厲地對她吼。
“我答應。”
“勛?!”
邵勛不顧北齊洛的反對同意這件事讓北齊洛很是受傷。
邵勛淡然地向他微笑道:“洛,你也想跟你父母聊聊吧?放心,不會有什麽事的,而且,你不相信我嗎?我們──不是在上帝面前宣過誓,要相信對方,愛著對方嗎?”
邵勛說完,舉起了自己的左手,戴在無名指上的白金戒指在陽光下,折she出聖潔美麗的光芒。
北齊洛看著他,不久後才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他用同樣戴著戒指的手握住了邵勛的這隻手,當著所有人的面,低頭在邵勛的頰上吻了一下。
“抱歉,我太激動了。”
“嗯,我知道。”
“那你們去樓上吧,我就在樓下‘好好招待’自中國千里迢迢到來祝賀我們結婚的父母。”
邵勛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北齊夫婦,對北齊洛耳語道:“你啊,別太過分,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
“我知道怎麽做的。”北齊洛點點頭,
然後又有點不甘心地回道,“勛,不准你碰這個女人!”
“放心,我頂多抱一下她──”
“不准!”
北齊洛臉色都變了。
“據她的手?”
“不准!”
北齊洛開始瞪他。
“好吧,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我直接親她吧。”邵勛憋笑地看向他。
“勛……”這時候才知道自己被他耍了的北齊洛一臉哀怨。
“噗哧!”的笑聲傳來,
同時出自於三個人的口中,一個是郁言,一個是邵佳惠,還一個是邵勛,而北齊洛的母親則是目瞪口呆,連他的父親也是一副難以想像的樣子。
因為印象中,他們的兒子北齊洛連撒嬌都不曾有過,現在卻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無可奈何的模樣。
“好了,我們上樓去了。你跟你爸媽好好聊聊吧。”邵勛看了看郁言,再次對北齊洛說道。
“那,哥,
我出去買今天的晚餐。”不想夾在兩邊面臨尷尬的邵佳惠馬上藉故開溜。
“也好。”知道妹妹心思的邵勛點點頭。
“小言,
我們上去吧,走這邊。”
“好。”
郁言依言在邵勛的帶路下,朝二樓邵勛的房間走去。
北齊洛坐到父母面前,
讓他們坐到客廳的沙發上後,卻沒和他們說上一句話。一直到邵佳惠換好衣服走出屋外時,北齊洛才義正辭嚴地說道:“爸、媽,我們也不兜圈子了,直接把話給挑明了吧。你們這次來法國的目地到底是什麽?”
邵勛帶郁言到自己的房間中,他讓郁言坐在床上,自己坐找來張椅子坐在他的對面。
“啊,你來這麽久,還沒給你倒茶。”
邵勛才坐下就憶起了身為主人的本職,想要站起來給她倒茶時,被郁言給攔住了。
“不用了,我喝過了,
剛來這時佳惠很周到的招待了我們。”
“哦,那就好。”邵勛聞言坐回位置上,然後開始仔細端詳面前比以前瘦了許多的郁言,不由感嘆道,“我們差不多快兩年不見了吧?你瘦多了。”
“是啊。”郁言笑著點頭,“生完孩子後什麽都吃不下,坐完月子後我不願意讓別人幫我帶孩子,便一直自己來,忙忙碌碌中顧不上自己,便也成現在這樣了。不過,日子過得很充實,身體也很健康,
你不用擔心。”
“嗯。”邵勛略為點一點頭,接著小心翼翼地問,“那麽,你跟藍先生相處得……怎麽樣?”
郁言一陣沈默,
然而又像是想起什麽遂打開隨身帶著的包包:“啊,對了,這次我特地把寶寶的照片帶來了,就是想給你看看。”
“真的?”邵勛眼前一亮。
“嗯。來,你看──這張是寶寶的滿月照。”
郁言笑得幸福地把照片遞給邵勛,
當他把照片接過去一看時,止不住的讚嘆:“哇,好漂亮的寶寶,對了,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女孩!”郁言笑著回答。
“你看,還有這張是寶寶的生活照,這一張是六個月大時拍的,這張是八個月時歲的,嗯,再過三個月她就滿一周歲了。”
“呵,寶寶越大越像你,
不過嘴巴有點像藍先生。”
“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
其他人都說寶寶比較像藍景彥。”
“寶寶有名字了嗎?”
“嗯,有了,藍景彥的父母給起的,叫藍佳佳。不過我都叫她寶寶,而且還另外給她起了個名字,叫郁心媛。”
“心媛,好名字。”邵勛的視線從照片中稍微抬了抬,瞄了下笑容滿面的郁言後,狀似隨意地問,“寶寶跟藍先生怎麽不一起來。”
“寶寶還小,我不想讓她坐飛機,所以便把她交給她的爺爺奶奶暫時照顧了。藍景彥的父母本來就不指望他會結婚生子,現在意外有了個孫女,都高興喜歡得不得了。要不是藍景彥從中阻攔,寶寶一定會被他們接回藍家的。”郁言的笑容斂了起,用手支住臉頰看著邵勛,目光就像只有微風拂過的湖面,靜靜的,一點一點地泛著漣漪,沈靜而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