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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那麼單純,那麼美好,那麼乾淨。
酒被喝掉了半瓶,都是她一個人喝的。沈司瀾也沒吃一口,藉著頭頂那點幽暖的光,給她挑光了盤子裡的花椒和姜蒜。
舞台上的歌唱完了,男孩又換了一首叫不上名字的,旋律和節奏都很00後。
方珞寧興趣缺缺地收回目光,又抿了一口酒:「沒你唱得好。」
沈司瀾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抬起眸,目光幽幽地看過去。
方珞寧沒醉,但大腦受了點酒精的催化,情緒比之前高漲了些,話也多一些:「你後來怎麼就不去了呢?」
「去哪兒?」沈司瀾表情有點無奈,「你是不是喝醉了?」
前言不搭後語的。
「我沒醉。」方珞寧眼神清明地望著他,「我是說,遇光咖啡廳啊。」
他給她夾的那塊排骨,險險地掉進她碗裡。
「有段時間,你每天都在那裡唱歌。」她仿佛完全沒注意到那塊排骨,「後來怎麼不去了呢?」
男人眼皮一顫,緊接著笑了一聲:「那麼早就開始關注我了?」
方珞寧瞪了瞪他,囁嚅道:「才沒有。」
要更早。
從第一次在活動教室偶然看到他彈鋼琴,她就偷偷地記住他了。
再到後來的遇光。
咖啡廳的名字很美妙,真的能遇到光。
她才發現五年前過於注重自我的情緒,卻不曾關心過他的情緒。她只放大了自己的不開心,卻從來沒想過,他是不是也會不開心。
「你為什麼會繼承家裡的公司呢?」方珞寧戳著碗裡的排骨,「你的夢想,應該不會是賺很多很多錢吧?」
沈司瀾抬起胳膊支在桌面上,托著下巴,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為什麼不會?」
方珞寧也望著他,說:「你的夢想應該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賺錢也可以是喜歡的事情。」沈司瀾笑了笑,「而且這種事情,總要有人做,做著做著不就喜歡了。」
方珞寧險些被他繞進去。晃了晃腦子,才稍微清醒一些:「不對。」
沈司瀾笑著把酒瓶拿過來,藏在自己這邊。
「如果你永遠都不喜歡呢?」方珞寧認真地問他,「就比如,你沒法和你喜歡的人結婚,娶了一個你不喜歡的,也沒辦法日久生情,那樣不是很痛苦?」
「你到底是關心我的夢想,還是關心我的婚姻?」男人往杯子裡倒滿了酒,若有所思地看向她,「還是你其實關心的是你自己?」
「……我沒有。」方珞寧眼皮跳了跳,躲開他注視,「我就是打個比方。」
沈司瀾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嗓音仿佛夾著啤酒溫柔的水汽:「你放心,我不會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方珞寧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她就不該嘴巴不聽使喚,提到這個話題。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語氣正經下來,手指貼在冰涼的杯壁上,整個人都顯得清冷許多。
方珞寧大概也能猜到他的犧牲,說了那麼多,只是因為替他有一些不甘和怨念,她低著頭,小聲道:「我是覺得,你的夢想也很珍貴,不該就那樣被放棄。」
庭院裡起了風,從門口穿進對面的閣樓。
伴著風鈴清脆的響聲,男人嗓音低緩地說:
「是,所有的夢想都很珍貴。但有一些人的夢想,更需要守護。」
「比如我哥,我妹。」他抬起頭,帶著百轉柔情望著她,「還有你。」
第36章 意外是小事,意外懷孕就……
問了無數次她確定還要嗎,最後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讓她喝成這個樣子。也許比起約束她,他更喜歡放縱她。
開心就好,這世間除了生死,哪有那麼多顧慮呢。
他也陪她喝了幾杯,於是叫了個代駕,直接開往他獨居的別墅。
女孩帶著酒氣的呼吸把他胸口熨得滾燙而濕潤,仿佛連接了胸腔里每一個砰砰的跳動。
她終於又在他懷裡了。
安靜,溫順,心甘情願。
也許還有些話沒講清楚,但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
「老闆,是從這個門進嗎?」前面的司機小伙子問。
沈司瀾短促地睨了一眼,「嗯」一聲,繼續盯著懷裡這張酣睡的臉。
好像永遠也看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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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珞寧是被陽光曬醒的。
腦子有點發昏,眼皮也格外的沉重。等了許久讓腦子緩過神來,遲鈍地睜開眼,從一片朦朧的白色里辨認出模糊的畫面,再逐漸變得清晰。
神經末梢仿佛瞬間甦醒,觸感和嗅覺緊接著恢復。
手裡摸著一片溫暖光滑,她手指抓了抓,突然猛吸一口氣。
蓄了全身力氣坐起來,驚恐地望著床上的男人。還有她剛才抓在手裡的,被扯到腰際的睡袍領子。
如果沒有那根腰帶,她恐怕會看到更多不該看到的東西。
方珞寧迅速撇開眼:「你,你快穿好。」
沈司瀾應該早醒了,眼神清明地半倚在床頭,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唇角慵懶地勾著,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把衣襟拉上來。但因為他太瘦,睡袍上半還是松垮垮地掛著,衣襟剛扯到一起又滑開,胸肌的輪廓若隱若現。
方珞寧一回頭,又被嚇得轉過去:「……你這個人怎麼穿衣服的啊?」
「我一隻手麻了,你說呢?」男人挑眉,被她壓了一晚上的那側肩膀動了動,「要不然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