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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真的是隨口說的,唐語跟本料不到,冰密隨便救的人竟然是市長的小女兒!
更沒想到小女孩會送錦旗。
唐語可能是真的酸了,為什麼好事都是冰密遇上?難道這麼個冷傲的傢伙還積德了不成?
教室里,冰密腳踝忽然傳來一絲痛意,他頓住寫字的手,低頭看腳。
被藍色白槓校褲包裹的腳踝處,包紮了一圈,沒人注意到他的腳有什麼問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當時被花盆的碎片劃傷了。
事情過去一周多,劃傷的地方早不流血了,今天怎麼還疼了下?
他皺了皺眉,當時他本打算直接推開小女孩,但是那樣會慢幾秒,保不齊那幾秒會發生什麼事,他只能用腳快速踢開。
人是救到了,但自己卻傷了。
他本來也不是稀罕這錦旗,有與沒有都不在乎,只是唐語對他的偏見太深了。
算了,對於不在乎的人,什麼看法都無所謂,誤會就誤會,有偏見就有偏見,討厭就討厭。反正還有一年就畢業,到時候兩人都解脫,然後各奔東西,誰也不會再遇上誰。
就算不小心在街上碰面了,兩人一定會非常有默契地裝作不認識。
默契……
此時唐語和冰密同時側頭看向對方,中間只隔了一個裴堇。
果然默契。
裴堇本來專心地聽講,卻發現空氣中冒出火花,而他就是火花的中心,頓時渾身僵直。
他是遭了什麼罪,被倆棵草當做人肉靶子?
蝌蚪,救命。
蝌蚪是柯都的外號。除了唐語叫他孫子以外,大多數同學都叫他蝌蚪。
當然此時蝌蚪是聽不見裴堇心聲的。
唐語看著冰密冷漠的眼神,心裡一萬個mmp彈幕式滑過。他最先收回眼神,畢竟任務還沒完成,暫時不打眼神仗。
說起兩人的恩怨,得從高一軍訓時說。
當時已經軍訓第八天,很多嬌生慣養的學生已經萎了,其中就有唐語。
他可是被家裡人捧在手心長大的,沒遭過這樣的罪。在心理和身理同時受到重創時,他腦子奇蹟般地靈光了一回。
或許是一種「狗急了也要跳牆」的心理吧。
然後他把計劃跟發小柯都一說,兩人一拍即合,按照計劃跟教官請病假半天,悄咪咪地在學校圍牆角落吃冰鎮西瓜。
西瓜是叫外賣小哥買的,拿來的時候已經被切好。圍牆這邊人少草多,大概也算個隱蔽的。
兩人以為計劃天衣無縫(漏洞百出),歡歡喜喜蹲著啃西瓜。
結果,還沒吃幾口,就見一個穿著迷彩服、面無表情的高個子帥哥從這裡經過,兩人頓時嚇得一動不動。
當時唐語沒把班裡的學生認識完,但是冰密這麼帥的,進班第一天就記住了。
那時他不了解冰密,以為就只是不愛說話不愛笑而已,應該人也挺好說話的。
冰密眼皮掀起,掃了眼蹲著的倆傻冒,他腳步沒亂,繼續走。
然而柯都卻被嚇到了,一下子扔了西瓜,撒丫子就開跑。
唐語一個眨眼的工夫,共患難的髮小就沒影兒了。
唐語:「……」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塑料兄弟情在線演繹。
唐語心裡還是忐忑,他怕冰密去跟教官告狀,於是輕輕喊了聲:「嘿,靚仔,過來消消暑啊。」
靚仔?
冰密在想,這人是誰啊,跟他熟嗎?都不是一個班的,何必找存在感呢?
理所當然的,冰密沒理,自顧往前走。
然而這在唐語看來,冰密就是傲,特清高的那種,不願意與他同流合污,正打算去告狀呢。
那可不行啊,被魔鬼教官知道的話,他死定了,要麼阻止冰密,要麼拉冰密下水。
冰密忽然被唐語攔住,然後一塊切好的西瓜就懟到他面前,他條件反射地躲開,皺起眉:「幹什麼?」
「哎呀,你吃一口嘛,就一口。」唐語求他咬一口,只要咬了,那他們就是一丘之貉,呸,說錯了,一個戰線的隊友。如果不吃,那就是敵人。
冰密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人,他都不認識這人,為什麼要逼他吃西瓜?
這西瓜怎麼了?
他還偏就不吃,不信這人能把他怎麼樣。
唐語急了,覺得這人跟四季豆似的,油鹽不進,根本一點也不好說話,清高得不行。
他抓住冰密的衣服不讓他去告狀,軟的不行來硬的:「你吃不吃,信不信我……」
「唐語,你幹啥呢?!」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穿破空氣,直擊唐語脆弱的小心臟。
唐語扭頭一看,魔鬼教官來了,他來了!
而教官身後,站著瑟瑟發抖的柯都。
唐語頓時明白,是柯都這個慫貨被教官逮到,然後就和盤托出了。
年度最佳坑友獎,柯都實至名歸。
操場上,烈日當頭,全體七班學生整齊地站定,對前面被罵的三人行「注目禮」。
冰密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全都是拜唐語所賜,他就不明白這人是哪根筋搭錯了,非逼著他吃西瓜。
也拜唐語所賜,他知道了唐語原來是和自己一個班的。
教官狠狠批評了他們三個,然後問三人:「知道錯哪兒了嗎?」
唐語:「報告教官,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