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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王府之間現在雖然是盟友,但隨著戰事推進,尤其皇帝如今落在自家手中。兩家將來遲早有翻臉的一天。
季寰露出笑意,「此事無需我們出手,自然有別人代勞。」
按照情報,那人應該提前逃出了王府,如今正潛伏在看不見的地方。這恆城之內,東錦司的勢力可是比他們北離王府只強不弱。
韓創宇醒悟。
說完了正事,季寰又問道:「最近城北小寒山的桃花應該開了吧?」
話題跳躍太大,韓創宇一時反應不過來。
季寰也不需要他回應,吩咐道:「準備車馬,後天我要帶人去游賞。」
韓創宇:……是為了讓那位開心吧?召見恆城世家嫌棄浪費時間,每天從早到晚陪著那位卻樂此不疲。
主君這是怎麼了?想要說什麼,看著季寰眉宇間的凝重,最終只能低下頭,「遵命。」
***
雲舒肩膀上的傷比預料中的還要嚴重,不僅無法運功,連日常舉動都綿軟無力。好在季寰弄來的靈藥,效果堪比武俠小說里的黑玉斷續膏。用了兩三天之後,傷勢就大為好轉。
每天替雲舒換藥的工作,都是季寰親力親為。
自從動了那個糟糕的念頭,雲舒對兩人肢體接觸非常彆扭。
但又別無選擇,上藥的地方在後背,還需要人內力輔助,季寰明顯不想將這活兒交給別人。
不過他好像察覺了雲舒的尷尬,上藥的時候一切公事公辦,儘可能的避免多餘的接觸。
這些都讓雲舒放鬆了不少。
這天晚上,雲舒試著抬高手臂,不僅活動自如,連帶著經脈內息運轉都無礙了。
「恭喜陛下痊癒。」季寰笑道。
雲舒轉頭看著季寰,故意微帶譏諷地道:「朕從此恢復了武功,王爺不擔心嗎?」想要困住一位武道宗師,普通的勢力都難辦到。
季寰卻全然沒有被他嚇到,坦誠道:「陛下現在的武功,臣還不必懼怕。」
雲舒眉頭一跳,竟然被他看出來了,自己如今武功修為不再是往昔的水準,難怪能毫無顧忌地幫他恢復武功。
他不服氣地道,「慕豐淵臨死之前,想必也是這麼想的。」說完又有些後悔,這種威脅也太幼稚了。
季寰像是被逗樂了,笑道,「臣一定盡力不要重蹈慕王爺的後塵。」
雲舒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季寰又道:「陛下養傷的這些日子也悶壞了,明日臣陪著陛下出去逛逛。恆城的春天景致極佳,正好可以散心。」
他笑容爽朗,仿佛兩人之間不存在分毫芥蒂,還是如以往般友好。
雲舒沒有多說,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複雜。
***
第二天,季寰果然派人準備了馬車,帶著雲舒去了城北小寒山散心。
這裡是恆城有名的景點,開春的時候萬畝桃花盛放,無數文人墨客都留下詩文讚頌。山上還有一座靈犀寺,是千年古剎。
季寰陪著雲舒走在山寺後頭。
正值桃花盛開的時節,四面望去,滿目粉雲堆雪,生機勃勃。不時有暖風吹過,花瓣飄零如雨。
遼闊的桃花林中,只有兩人並肩而行的身影。
「往年這個時候,靈犀寺里人很多,現在恆城全城戒嚴,就只剩下你我來此欣賞美景了。」季寰笑著。
雲舒注意到,季寰自始至終落後自己半步,如同以前在宮中一樣。
這讓他感覺好笑,又好奇,在他心裡頭,究竟是將自己當成什麼人?高高在上的皇帝,亦或者是臆想中的那個人。
可惜季寰氣運太強盛,讀心術對他起不了作用,不然雲舒真的想探查一番。
也許是他沉默的時間太長了,季寰低聲問道:「陛下不開心嗎?」
雲舒譏笑一聲,看向他,「你應該知道,這時候應該只有一件事情能讓朕發自內心地開心起來。」
季寰點點頭,「臣明白,是臣和慕榮佩的首級送到面前,陛下才能真心開懷。」
原來還知道啊!雲舒盯著他。要不是言談舉止都很正常,他真要以為季寰秀逗了,現在是他謀反大業的關鍵時期吧。整天陪在自己身邊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是個什麼意思。
他不會以為擺出這樣的姿態來,就會讓自己忘記他現在已經是個逆臣的事實吧?
就算想要留著自己當做人質,也不必這麼日日招待陪伴。
別說他很悠閒,好幾次雲舒看他來找自己的時候都帶著明顯的黑眼圈。大概能推測出,這傢伙在自己睡下之後,在加班加點熬夜處理公務。
不僅北離王府的事務,再加上如今恆城之內的局勢,雲舒想像一下,這些天他應該忙得要瘋掉才對。
「王爺每日軍政大事繁忙,也不必這麼盡心竭力地招待。」雲舒體貼地道。
季寰凝望著他,目光沉靜而憂傷。
兩人站在樹下,一陣風吹過,片片桃花如雨飄落。
季寰抬手,替雲舒摘下落在發上的一片桃花瓣,動作自然親昵。
他低聲說著,「讓陛下不悅,是臣的罪責。來這裡只是為了還願吧,曾經有一位好友,對臣說,想要到這裡遊玩。」
雲舒大概能推測出,這個「她」指的是誰。
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他緩緩開口道:「季王爺,請你冷靜,我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