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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翼幾個大驚失色,卻被十幾個混混纏住,來不及救援,眼睜睜看著皇帝兩人被擄走了。
雲舒被絡腮鬍子扛在肩頭,顛簸地胃疼。
作為本地黑道,綁匪對街市無比熟悉,在小巷子七拐八拐,轉眼就將喧囂聲拋在了身後。
絡腮鬍子得意洋洋,「小美人,等著伺候你爺爺我吧。」
雲舒無語,這些傢伙好像將自己也當成女子了,雖說這張臉是長得不差。
就算落到這個地步,他也沒有太擔憂,畢竟自己還有氣運大、法的金手指呢。
雲舒伸手從腰間摸出短刀來,趁著絡腮鬍子狂奔的功夫,開始割繩子。這繩索也不知道什麼製成,頗為堅韌,他手中的匕首削金段玉,幾刀子下去也只割開兩根。
雲舒正猶豫著與其這麼費事,還不如直接在這倒霉劫匪後背扎一刀算了。卻聽到一聲驚叫:「老大小心,她手裡有刀子!」
扛著沈月霜的正是剛才假扮女人的那一位,比絡腮鬍子落後一步,眼尖地看到雲舒手裡的匕首。聽聲音,似乎也是個男人。
絡腮鬍子聞言嚇了一大跳,趕緊停下將肩頭的雲舒推了下來。
雲舒落在地上,網兜礙事,站立不穩,跌在地上。
絡腮鬍子看著他手中的匕首,倒吸一口涼氣。本以為千嬌百媚的小美人,竟然還帶著刺,是自己被美色沖昏了頭。
看著被割斷了一半的網兜,旋即怒火上來,「好一朵帶刺的花兒,還以為你能逃出生天嗎?」一邊說著,撲了上去。
雲舒用力扯開網兜,對著襲來的絡腮鬍子就飛踢一腳。
絡腮鬍子早有防備,凌空扭了身軀,同時鷹勾爪朝雲舒肩膀襲去。
眼看著就要將人擒拿,一招走到半途,絡腮鬍子突然覺得後背一陣勁風襲來。
有暗器!
他毛骨悚然,閃身退避,才堪堪躲過。
轉身望去,僻靜狹窄的街道盡頭,竟然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高挑的人影。
僻靜的長街上,寒風捲起雪花,給這個全身黑衣的人影添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絡腮鬍子低頭看去,地上落著一粒兒花生米。剛才那人就是以這玩意兒襲擊了自己,心頭不禁冒起一股涼意。
雲舒也沒想到,會在這時候遇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
望著那個突兀出現在長街盡頭的男子,厚重的斗笠遮掩了容貌,看得出是個身量挺拔的年輕男子。
絡腮鬍子眯起了眼睛:「朋友是哪條道上的,竟然膽敢妨礙……啊……」
一句話沒說完,對面的人恍如鬼影一般接近。
白光閃過,霎時一劍封喉。
鮮血四濺,絡腮鬍子龐大的身軀重重落到了地上。銅鈴般的眼睛滿是難以置信,本來他還想著撂下兩句狠話就跑掉呢,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雲舒看得呆住了。
這也太快了。
旁邊假女人眼見老大撲街,怪叫一聲,將沈月霜扔在地上沖了上來。
銀月般的光芒划過,一樣悄無聲息撲街了。
雲舒頭一次見到殺人這麼幹脆利落的,站在旁邊全程懵逼。
喂,他還想著試試自己武功練得怎麼樣來著,用這個絡腮鬍子當一下試刀石呢,沒想到被人搶了頭籌。
解決了兩個劫匪,那人收刀入鞘。
四周一片寂靜,狂風捲起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陰暗僻靜的小路上。
襯得站屍體前的身影,冷峻而凜冽。
他抬手摘下了斗笠,雲舒一怔,這才看清楚,那人臉上竟然帶著一個詭異的銀白色雪狼面具,在漫天飄雪中顯得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感。
斗笠底下還要戴面具?雲舒不明白這個邏輯。
他想要上前一步,卻忘了身上還有網兜,一下子被絆倒。
未及落在地上,就覺身體一暖,被人扶住了。
是戴著面具的男子如飛影般掠到身邊,輕緩地扶住他的肩膀,低聲道:「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他的聲音清朗柔潤,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雲舒聽出飽含的關心來。
雲舒想要開口,又覺得一陣憋悶,大大的兜帽正好落在他面前,擋住了口鼻。
想要揭開,偏偏手被破碎的網兜拉扯住。
男子低笑了一聲,體貼地幫他扯開繩索,揭開兜帽。
雪光透入,雲舒霎時對上了一雙清澈溫柔的眼眸。縱然戴著陰森的面具,也掩不去那飽含的寵溺。仿佛溫暖的春水,被他看一眼就要融化在裡頭。
然而,就是這雙眼眸,在看清楚雲舒容貌的瞬間凝住了,揭兜帽的手也僵在半空中,整個人石化了。
雲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抬手伸向他的臉。
因為震驚太過,那人反應不及,竟然被他得逞了。
面具落下,露出了一張符合雲舒想像的清雋面孔。
二十出頭的年紀,俊秀清雅,氣質純淨,宛如凜冬的一棵雪松,帶著與寒冷冬日不符的蒼翠挺拔。
那是一張近乎完美的容顏,偏偏有一個遺憾。左側眼角下方,有一個漆黑的黥痕,猙獰的紋路破壞了這張臉的完美,又平添了一股妖異。
那人回過神來,一甩手,猛地將雲舒推了出去。
雲舒連退四五步,才勉強站穩,手裡頭還握著那人的面具。
抬頭想要說什麼,對上那人的眼眸,突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