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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了半天,卻見那冒牌貨甩了甩袖子,吩咐道,「回宮。」
說完,轉身往乾元殿方向走去。
戴元策愣了一下,看向後頭的女子。一般不都會隨便給個才人什麼的位份……就這麼什麼都不說地走了?
這一眼,他才認出這小宮女有點兒眼熟。
竟然就是之前跟賈鐸身亡有關的易素塵。
帶著侍衛默默跟上了主君的腳步,戴元策心情有點兒複雜。
作為跟著主君打拼了七八年的老人,戴元策深知,皇帝在女色上極為克制。從一戰成名開始,就有不少世家大族想要聯姻,之後當了權傾朝野的楚王,獻美女的就更多了。其中不乏絕色,也不見他動心。
多年來身邊只有一個文清兒,就是文昭儀在侍奉,平時也並不太親近,說是侍妾,不如說是專管飲食的婢女。直到登基之前,為了穩固勢力,才有了幾個側室。
如今見了這易素塵,竟然如此急色。第一次見,就迫不及待拉人家小手,現在更是……
戴元策努力壓下這些不敬的念頭。
雲舒煩躁地掃了他一眼,還有那些垂著頭的侍衛,心情非常惱火。
「是她先動的手。」
好吧,他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看戴元策這表情就知道了。雲舒心裡頭更加憋屈了。
戴元策只能將這句話理解為是這個易素塵刻意勾引,皇帝才會失態的。
可這種內帷之事他一個外臣怎麼接話,半天絞盡腦汁才憋出一句:「陛下龍章鳳姿,也難怪這些宮女傾慕。」
雲舒嘴角微抽,想了想,還是放棄了說出真相的念頭。
雖然不需要任何真相和理由,他就可以直接將一個罪臣之女賜死,或者扔進大牢嚴加拷問,但是他不忍心。
好吧,他承認,是那一瞬間的眼神打動了他。那微微抿著唇,倔強清冽的眼神……
唉,他真是色、欲薰心了!那團好不容易壓下的燥熱又開始蠢蠢欲動,雲舒想哭,都怪淑妃,送什麼大補湯!
***
回了寢殿,已經是半夜了,
夏德勝頂著雲舒黑沉沉的臉色,上前幫他更換寢衣。
雲舒雖然累,卻沒這麼容易放過他,故意冷著臉道:「今日朕在花園遇到了淑妃。」
夏德勝心裡頭一凜,以他的消息之靈通,那場風波自然知道了。
連忙跪倒在地,「臣知罪。」皇帝最厭煩推諉塞責之人,有錯誤要趕緊承認。
雲舒聲音冷淡:「既然知罪,該怎麼補救?」
「臣這就去清理宮外的眼線,日後絕不再犯。」夏德勝冷汗涔涔,快速說道。
這些日子皇帝出奇地溫和,他真是懈怠了,此時冷戾的氣壓落下,才驟然清醒,眼前可是位殺人不眨眼的主。
雲舒挪開視線,他知道,夏德勝還不至於蠢笨到主動泄露他的行蹤,這一次應該只是放任淑妃的人打探罷了。
至於原因,呵呵,還是因為史老頭說的那個歪門邪道。
夏德勝匆匆出門收拾後續去了。
雲舒滿心疲憊地往龍床上一躺。後背剛挨著床榻,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跳起來。
戴元策正站在大殿門口,被他動作驚到,詫異問道:「陛下?」
雲舒臉色黑如鍋底:「你去找瓶跌打損傷的藥酒來。」
藥酒偏殿就有,戴元策取了來,疑惑道:「陛下是哪裡受傷了嗎?」
雲舒猶豫了片刻,後背的傷,自己沒法處理的,還是讓戴元策幫忙吧。這傢伙曾經是原主的親兵,這種活兒干習慣了。
看清楚皇帝後背,戴元策臉色大變,霎時間明白了剛才那句「是她先動手」是什麼意思。
「陛下……」他猶豫,其實這種傷勢對他們武將來說不算什麼,氣走周天就能化解,皇帝因為功體受制,才需要他幫助上藥。但他憂慮的是這傷勢背後的意思。
那易素塵只怕有弒君之嫌!皇帝卻並沒有追究,是因為懶得跟女人計較,還是因為……真的看上她了。
原本戴元策覺得,主君看中一個宮女是件小事,但若是這宮女有如此野心,就不妥當了。尤其皇帝如今武功全失。
他是個嘴笨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尤其這種內帷之事。
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來:「天下間佳人,傾慕陛下的多矣,不必非強求一人。」
「你覺得朕強求她了嗎?」雲舒涼涼看了他一眼。
戴元策冷汗,再次懊惱自己的嘴笨,「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陛下龍體貴重,應該保重自身。」
雲舒明白,沉著臉說道:「好了,朕知道了,以後會離得遠一點兒。」他是真的打算跟那個女人保持距離了。
戴元策這才放下心來。
他俯身到床前,單膝跪地,開始上藥。
雲舒本以為上個藥酒很簡單,一分鐘就能結束戰鬥,卻發現自己低估了古代藥酒的殺傷力。
澆在身上的瞬間,雲舒真懷疑戴元策拿錯藥了。
這他媽是藥酒嗎?明明是辣椒水吧!!!
頓時驚呼出聲。
戴元策手一頓,小心翼翼問:「陛下?」
為了人設,雲舒伏在床上,強忍著淚水,壓低嗓子:「沒事,藥有點兒涼。」
「……是臣的錯。」戴元策趕緊認罪,心裡頭卻納悶,以前戰場上滴水成冰的時候,缺醫少藥,只能用冰雪冷敷,也沒見皇帝吭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