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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那人一開始出手幫忙,還有扶助自己關切的動作,隻言片語間,濃濃的關切之情展露無遺。為什麼驟然變得如此冷冽殺意。
對了,之前那絡腮鬍子將自己當做女子了,因為下雪,穿著披風兜帽,遠看真的好像是個身量高挑的女子,而且他穿的那件斗篷是……
雲舒目光望向謝景。不會把自己當做……
謝景立刻察覺,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在想,找出來應該怎麼辦?」雲舒挪開視線。
謝景還沒來得及回答,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哭泣。
是沈月霜醒了過來。之前她被那個假女人扔在地上,連驚帶怕,暈了過去,剛才小太監匆忙上前扶起來救助,這才緩緩轉醒過來。
雲舒有武功在身,不怕劫匪,她卻實打實被嚇住了,醒過來立時哭出聲來。
謝景頭疼,之前要求過沈月霜跟她一起學武功,可這丫頭學了沒兩天就不肯吃苦,推三阻四,謝景也無可奈何。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強的。」雲舒小聲道,走上前去。
「陛下,我……」見到雲舒,沈月霜再也按捺不住,撲到了他懷中。依靠著堅實的胸膛,淚珠滾滾而下。
雲舒有點兒僵硬,感覺這姿勢太過親密,但沈月霜都被嚇成這樣了,自己推開人家好像也不厚道。只能任由她抱著,然後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道:「別哭了,不是都好好的嗎。」
看著雲舒安慰沈月霜的模樣,謝景挪開視線,總覺得這一幕有點兒刺眼。
沈月霜抽噎著,感受到身邊的溫暖,聽著柔和的話語,才漸漸鬆懈下來。
謝景在旁邊看著,心神微動。
莫名其妙就想到了之前雲舒瞪著自己的眼神,有些嫌棄,又有點兒哀怨。仿佛是在埋怨自己,為什麼不肯安慰一下。
他不會是也想要自己也這樣抱著他,輕拍後背……
謝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可能的,一定是她想多了。
但是腦子它自己會轉動,越是想著不可能,越有一個聲音在高聲喊叫著,就是這個,他就是想著有人能安慰他一下!
哼,這傢伙是真將自己當師父了不成?平時也沒聽見他叫一聲,還淨添堵。謝景焦躁地挪開視線,不去看兩人,胸口堵堵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在雲舒的安慰下,沈月霜漸漸平靜下來。
雲舒看了看附近。因為之前的綁架,自己和沈月霜都衣衫散亂,滿是泥水,風一吹遍體生寒。回宮的路還太遠。
李翼立刻道:「陛下,前頭就是通王府。」
雲舒點頭道:「那就先去通王府歇息片刻。」
通王府就在隔壁的街上,一行人火速到了門前。
門房管事怎麼也想不到,皇帝會在這個時辰大駕光臨。
整個府邸都慌亂了,通王謝晟急匆匆跑出來,
雲舒打量著他衣冠不整的模樣,調侃道:「朕不會打擾了你的好事吧。」
「沒有,沒有,只是見下了雪,召了幾個侍妾彈琴聽曲兒。讓皇兄見笑了。」謝晟滿臉賠笑。
這個便宜弟弟是個徹頭徹尾的紈絝,雲舒也不意外,輕車熟路地進了正堂。
寬敞的房間裡還真是正擺著宴席。
並沒有延請賓客,只有謝晟一個人,加上七八個衣著艷麗華貴的美貌女子,應該都是他的侍妾,再加上幾十個捧著琴笛等樂器的歌舞妓。綾羅金釵滿室生輝。
桌案上菜餚堆滿,不下數百道,盤盤精緻,珍饈美味,滿室飄香。
雲舒嘴裡有點兒泛酸,瞧瞧人家過的是什麼日子,自己過的又是什麼日子!
朕他媽的日日累成狗啊!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上班……上朝,批摺子占據了大半個白天,發生個風吹草動還得加班加點熬夜處理,剩下的時間就得練字練武功。
這樣沒日沒夜地忙活,才換來太平盛世給你們這幫紈絝子弟吃喝玩樂。
這狗逼東西,就這樣還不消停,竟然還覬覦自己屁股底下那個位置。
他是失心瘋了不成?
雲舒捫心自問,要是穿成一個閒散王爺,才不會腦筋抽風了想要篡位呢。
謝晟乾笑著將雲舒迎進了殿內,然後尷尬地揮手驅趕那群侍妾。
一時間殿內鶯聲燕語,水袖蝶飛,很多人都在悄悄打量雲舒,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普天之下,能讓通王殿下如此畢恭畢敬賠笑著的,身份不問可知。
這般年輕俊美戰功赫赫的皇帝陛下,試問哪個女子不好奇,不傾慕。
雲舒只好擺出一副不動如山的冷峻姿態來,心裡頭又忍不住好奇另一件事。
之前江圖南稟報他的劫掠女子案件。以謝晟的這浪蕩做派,想要多納幾個侍妾,何必非要用那種陰損手段呢?明面上巧取豪奪就能達成。
而且聽說被劫掠走的,還不都是美貌少女,大多數姿色平常,甚至還有兩位中年婦人。這貨有病嗎?哪裡比得上眼前這些千嬌百媚的侍妾。
雲舒仔細看了兩眼,突然發現這些侍妾似乎也並不都是容色絕佳的,中間夾雜著一兩個頗為平常。
又想起東錦司前幾日的密報。通王招攬了門客中有一個道士,來歷神秘,頗得寵信。
他靈機一動,開啟了氣運大法,目光掃過,頓時驚了。
那七八個侍妾,清一色氣運旺盛,最低的也是濃重的青色,最高的反而是那個容色普通的,幾乎跟淑妃齊平了,如果不是命數上佳,就多半是學貫古今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