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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朝雲舒笑道:「這位小公子若是可憐她,不如多來咱們樓光顧她兩次。生意好了,自然忘了前頭的傷。」
「可不是嘛,咱們樓的姑娘可是極會服侍人的。」
雲舒看著年紀輕,意氣重。在這等人眼中,是最好的肥羊。
黃老六上前繼續拖拽。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從的!」年輕女子哭喊著。
雲舒還想要再開口,卻見謝景上前,飛踢一腳。
也不見她如何用力,就看到倒霉的黃老六整個人飛了出去,當空十幾米之後,才撲通一聲重重落在地上,濺起滿地浮塵。
雲舒轉頭看著謝景。
謝景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
「廢話太多。」
雲舒噗嗤笑出聲來。跟果然惡人講道理是白費口舌,還是直接動手來得痛快。
唉,誰讓自己是個從法治社會穿過來的守法良好公民呢。
黃老六從地上爬起來,瞪著謝景,難以置信。這傢伙看打扮不過是個小廝,竟然敢對他動手。
大叫一聲「畜生竟敢!」就憤怒的公牛一般沖了上來。
立刻被東錦司的人攔下了,之前皇帝沒有動手的意思,他們也不敢上前打擾雲舒「以理服人」的興致,如今看到主子動手了,自然無所顧忌。
「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惡賊,仗著人多欺負我一個,算什麼好漢,狗屁兔兒哥,來青樓是跟著主子賣屁股的吧!」眼看著沖不過去,黃老六污言穢語對著謝景辱罵起來。
謝景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上前道:「你們讓開。」
兩個太監看了雲舒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趕緊雙雙閃避開去。
黃老六直面謝景,上下打量了兩眼,猛地爆出亮光,「你是女人!」
縱然穿著男裝,又用了黃粉,離得近了,還是能從精緻的五官和玲瓏的身段看出端倪來。
謝景冷哼一聲,不等他開口,直接上去就是一拳頭。
黃老六也是習過武的,卻完全不是對手。被打得連連後退,齷齪心思上來,猛地一招襲向謝景胸口,謝景微一偏身,這招虎爪沒有抓中她胸口,卻擊中肩膀,將一片衣裳撕扯下來。
沈月霜驚呼了一聲。
同時謝景一腳擊中黃老六胸口,將人再次踢飛了出去。這一次飛得更遠,摔得更慘,落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來。
謝景站穩了身形,冷淡肅然,完全就是一代宗師的風範,如果不考慮破碎的衣裳的話。
其實冬天的衣裳厚,外衣雖然撕裂了,裡頭還有素白的中衣,只是露出些脖頸肌膚。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這位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而且脖頸胸口的肌膚瑩白如玉,毫無瑕疵,臉上多半是化了妝的。
謝景倒是沒什麼,沈月霜急地團團轉,四周不懷好意的男子也都盯著衣衫破裂的地方猛看。
雲舒道,「這樣回宮也不是辦法,先找衣裳換上吧。」
謝景披上銀灰色的斗篷,點頭,「剛才路過的地方我看到有一家綢緞莊。」
雲舒吩咐留下兩個人處理這裡的後續,就帶著人去了商鋪。
這時代大規模的綢緞莊,都兼售成衣。
「這家彩雲莊我以前也來過,他們家的重光錦是一絕,用銀線織就暗紋,再上頭布明線花紋,裁製的衣裳白天看是一種圖案,夜晚又是另一幅圖案,流離生輝,特別亮眼。」望著綢緞莊的招牌,沈月霜兩眼放光。
雲舒笑問:「你之前在這裡做過衣裳?」
沈月霜頓了頓,小心翼翼道:「之前叔母帶我來過一趟,只是沒有合眼的花樣子。」
雲舒心裡頭敞亮,說是沒有合眼的,只怕是不敢要吧。在將人調入東書房之前,夏德勝將兩人的身世履歷查了個清楚。
沈月霜的身世有點兒類似紅樓里的史湘雲。她出身寧安伯府,父親本是伯府嫡長子,可惜天不假年,二十不到就病逝了,留下她這個遺腹子。母親在她七歲那年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之後沈月霜依附著叔叔嬸嬸生活。叔父繼承了爵位之後,是個庸碌之人,原本就平庸的寧安伯府每況愈下。再加上自己也有很多兒女,對這個前頭兄長留下的孤女自然算不上多好。
沈月霜說是伯府嫡出的小姐,卻每天要做針線到半夜才能歇息,所以生生練出了一手好女紅。
「既然如此,就一起進去挑選幾身。我來買單……呃,付錢。」
沈月霜大喜過望,兩年前來彩雲莊,是嬸嬸為了自己兩位堂妹去赴泰源侯府的宴會,專門出來準備衣裳。看著那些漂亮的重光錦,月華緞,她也很喜歡,卻不敢開口,畢竟兩位堂妹想多要一件,都被嬸母厲聲呵斥了,最終她只挑選了一條不起眼的雲錦裙子。
這個年齡的女孩子誰不喜歡漂亮衣裳。
進了店鋪,立刻有殷勤的管事迎上來。
雲舒被引入偏廳歇息,謝景和沈月霜則被侍女帶著去了樓上挑選。
雲舒坐在小廳等著,心情非常不平靜。沒有人知道,皇帝陛下也很想去看看那些漂亮的小裙子,可惜為了人設,只能在這裡喝茶水。
彩雲莊招待顧客非常周到,不僅有獨立的小間,備了茶水點心,甚至還有消遣的話本子。
雲舒心不在焉翻了兩頁,就聽見身後門聲響動。
這麼快就換好下來了?雲舒詫異,女孩子挑選衣裳,怎麼也得換上七八套吧。不過想想某人雷厲風行的作風,效率高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