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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偷窺!
他假裝隨意地下了台階,然後拔劍一躍而起。
突襲的一劍卻沒有成功, 明晃晃的劍刃被對方夾在兩指之間。
落在涼亭頂上,雲舒和易玄英面面相覷。
原來易玄英天生心細,離開之後不放心,悄悄折返回來查看,就看到了這輩子都想像不到的奇景。
易玄英鬆開劍刃,跟著雲舒落下了涼亭。
「陛下……」他的表情有些複雜。眼前之人走火入魔一趟,連武功都忘記了?之前那場行刺,就有這個預感,但親眼看到某人比起以前那堪稱笨拙的揮劍姿勢,還是感覺人生魔幻,莫過於此。
「窺視帝王,論罪當斬!」雲舒咬牙。這傢伙肯定偷看了很久,又驚又怒。
易玄英乖乖低頭:「臣知罪。」
雲舒氣得牙痒痒,知罪又如何,他也不可能真的把這傢伙斬殺了滅口。其實他如今的武功已經頗有章法了,至少花架子光鮮亮麗,武功不高的肯定看不出來。偏偏易玄英是原主的死對頭,彼此知之甚深。
看出雲舒心情糟糕,易玄英謝罪之後,小心翼翼安慰道:「陛下無需憂慮,走火入魔導致的武功折損,一般等真氣理順後會自動恢復。」
雲舒黑著臉:「如果朕一直不好呢?」
易玄英啞然了。
雲舒氣呼呼轉過身去,這個地方也不能用了,等便宜師傅回來,還得再另外找個僻靜的地方練武功。幸好皇宮足夠大。
他抬腳往山下走。
易玄英被他里撂在後頭,突然開了口:「陛下可需要臣效力?」
雲舒腳步一頓,轉身望去。
溫暖的陽光下,易玄英的表情有些模糊,只是聲音柔和有禮:「武學一道,單獨揣摩進展太慢,臣可以當陛下的對手。」
頓了頓,又道,「之前陛下承受走火入魔之苦,皆是因為我等逆臣算計。如今也算是贖罪。」
雲舒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了。
練武功這回事兒,一個人確實比不上兩個人,尤其對手是易玄英這種武道大家,自己受益更多。
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儘快解除心魔的影響。他原本就想找個機會跟易玄英多接觸的。
……
「陛下這一招不夠靈動,手腕在末尾要收回三分力氣……」易玄英扶著雲舒手臂,糾正他細微的小差錯。
雲舒順著他的力道施展,果然感覺招式靈活了不少。
一段時日的相處下來,雲舒不得不承認,比起便宜師傅的嚴格苛刻來,易玄英更加溫柔細緻,又有耐心。
有進步的時候會稱讚鼓勵,有失誤的時候提醒糾正。
這才是個合格的師父吧?便宜師傅那冷酷嚴苛的態度,會把徒弟虐出心理陰影的!雲舒暗暗吐槽著。
而且隨著兩人相處日久,雲舒能清晰地感覺到心魔在動搖。至少現在跟易玄英對視,他不會感覺到無法承受的恐懼壓力了。
更讓他感覺挑選這個臨時師傅的決定是無比正確。
兩人肢體接觸的瞬間,傳來一個聲音。
【他這般溫和性子,真跟以前判若兩人,要不是江圖南他們依然效忠,實在不敢置信。】
果然,接觸多了疑惑也會增多,雲舒對此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反正易玄英也在他的控制之下。
【待會兒求他的事情,也不知是否會答應。這件事至關重要……】
他要求自己什麼?這麼一分神,雲舒腳下發滑,易玄英眼明手快扶住了他,雲舒手落在對方柔韌的腰肢上,突然摸到一個冰冷的觸感。
鬼使神差,雲舒握住了那根冰涼的東西往外一抽。
像是一道月光從腰間兵迸射,帶著冰雪般的涼意,是一柄極為柔韌的軟劍。
雲舒這才想起,原書中提到過,易玄英最擅長的武器,其實並不是他慣常使用的長劍,而是軟劍。他有一柄名喚月牙泉的軟劍是大師名品,薄如蟬翼,繞指柔軟,平時纏在腰間,當作腰帶使用。
就是這一柄吧。
易玄英也沒想到雲舒會將自己的隨身佩劍抽出來,有些尷尬。宮內侍衛都是統一的武器,不能帶私人兵器,否則視同行刺。不過他的這柄長劍比較特殊,可以不當作武器看待。
雲舒凝神看去,這軟劍是一片片巨大魚鱗狀玉石組成,這些玉石被雕琢成半透明的薄片,環環相扣,若不是看過原書,真的很難相信這是一柄長劍,甚至連通俗的劍柄都沒有,握手的地方是一處月牙形環扣,正好當作腰帶。
摸了摸劍刃,本以為是很鋒銳的東西,卻觸手圓潤。
竟然沒有開刃?是跟某人功體配合,注入內力之後才會有殺傷力吧。
「難怪當年武帝稱讚將軍文武雙全,剛柔並濟呢。」雲舒笑著抬頭將這玩意兒還給了易玄英。
易玄英卻不敢接過,單膝跪地道:「臣私帶武器入宮,不合規矩。」
「無妨。武帝都不在意,朕又豈會因為這個責備將軍。」這玩意兒原本就在武器與否的兩可之間,之前武帝見了,還稱讚來著。
不能攜帶私人武器的規定也只是為了防備侍衛聚眾鬧事,如易玄英這等武道宗師,飛花摘葉都是神兵利器,一柄軟劍也無所謂了。
易玄英這才起身接過來,卻沒有扣到腰上,而是將其片片摺疊,很快縮短成一個護腕,扣到了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