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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團火苗在海風的吹拂下明滅不定,卻執著地不肯熄滅。
漆黑一片的海面上,兩人圍著這一盞孤燈,相對而坐。
天上閃爍著無數星辰,而漆黑的海上,這艘小船是唯一亮著的光芒。
「講個故事怎麼樣?」謝景開口打破了寂靜,清潤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下有種沙啞的質感,「白天的時候,你說什麼奇幻漂流,是什麼故事?」
「那不是故事,是個電影。」長夜漫漫,無處打發,雲舒乾脆說了起來。
從奇幻漂流,到自己喜歡的電影,還有看過的小說。更多的是自己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謝景也說起少許以前北疆作戰的趣事。
雲舒聽著聽著,也不知什麼時候,慢慢睡了過去。
一夜就這樣過去。直到天光乍破,白茫茫的陽光照亮了遼闊的大海。
雲舒再次嘗試用氣運召喚救助,可惜同昨天一樣,茫茫大海,沒有任何回應。雲舒甚至懷疑,因為洋流速度太快,兩人已經遠離近海了。
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越往海中漂流,救援的機會越渺茫。而風浪不停地增大,這種小船不可能支撐長久的航行,隨時可能傾覆,船毀人亡。
趁著天亮,兩人又捕了些魚兒當做儲備食物。
太陽越來越灼熱,鑽進了帳篷里。
因為心情不安,雲舒沒有了睡意,兩人將捕來的魚兒處理乾淨,準備吃的魚肉和油脂留下,剩餘的拋入大海。
一些小魚跟在船後,爭先恐後搶著吃拋入海中的魚肉殘骸。
雲舒用手在水裡任意擺弄,很快撈上了兩條,都只有巴掌大小,驚恐地蹦躂著。雲舒又無聊地將它們拋入水裡。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自己也變成它們爭搶的食物。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被他按了回去。越是艱難的時候,越不能放棄希望。尤其自己身邊還有她。
也許是平生經歷的風浪太多了,謝景這個時候比他冷靜多了,沒有任何不安,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甚至還有心情關心吃食的好壞。
「魚肉吃多了也厭煩。」謝景說著,再次拿出箱子裡的烤餅。
被她冷靜的態度感染,雲舒也漸漸平靜下來。
慢慢咬著烤餅,餅子其實挺香的,中間撒著芝麻,可是太乾燥了,卡在嗓子裡半天咽不下去。
謝景將水壺遞給他,雲舒接過喝了一口。他不敢多喝,海上最的缺乏的就是淡水資源了。不過一天兩夜過去了,這壺裡的水還剩下差不多一半。
雲舒感受著水壺的重量,回想這兩天自己喝下的水的分量,突然抬頭望向謝景。
原本花瓣般柔嫩的唇帶著明顯的乾裂痕跡。
「怎麼了?」謝景抬頭。
「沒什麼。」雲舒掩去異樣,將水壺遞給她,「你也喝點兒吧。」
謝景抬起略微沾唇,就放下了。
果然……雲舒垂下視線,感覺鼻子發酸,這幾次喝水,其實謝景都只是做個樣子,根本沒有喝。
謝景抬頭看到雲舒怔怔望著自己,以為他還口渴,笑問道:「還要喝嗎?」
雲舒點點頭。
謝景又將水壺遞給他。
雲舒接過,猛地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將水壺塞住,扔回箱子,朝著謝景撲過去。
沒想到會遭遇突然襲擊,謝景一臉懵逼地被他推倒在艙底。
正要開口詢問,卻被雲舒堵住了唇。
清潤的水從他唇齒間度過來,沿著喉嚨滾落,帶著久違的清甜滋味。
謝景咽下這一口送到嘴邊的水,無奈苦笑,自己一點兒小心機竟然被看破了。
雲舒聲音哽咽地控訴:「你不能這樣。」
謝景按住雲舒的肩膀將他略微推開,迎上他的目光,溫聲道:「我還不太口渴,你不必多心。」
「不口渴?你以為自己是神仙嗎?」
雲舒把頭埋在謝景肩頭,強忍住湧上來的淚意。要不是掉眼淚會浪費水分,他現在就哭給她看。
趴了半響,忍住淚意,他抬起頭來,居高臨下望著她。
「反正我不許你這樣,以後我喝多少,你喝多少。」雲舒鄭重宣布規則,「不然我餵你也行。就像剛才那樣。」
謝景立刻投降,乖乖道:「我知道了。」
雲舒這才放過她,躺了下來。
謝景躺在他旁邊,安慰著,「其實那些魚兒也有汁水,你不必擔心我。」
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雲舒堵住了。
知道雲舒的意思,謝景只能無奈地將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雲舒親了半天,確定謝景不會說下去了,才停下。
想要放開,卻又戀戀不捨。
懷中的軀體溫暖嬌軟,讓人安心。漸漸地,他感覺渾身發熱,一種異樣的衝動湧上心頭。
等雲舒終於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麼,頓時五雷轟頂,他這個時候竟然會……
其實也不怪他,兩人在小船里身體緊貼著,以往在宮中雖然親密無間,卻都恪守禮節,從未有過這樣出格的時候。
貼得這麼近,謝景立刻察覺了他的變化。
比起雲舒的凌亂慌張,謝景倒是覺得很能理解。
當了二十幾年男人,謝景很明白,不僅因為兩人耳鬢廝磨的親密接觸,實際上越是在危險絕望的時候,越容易出現這種不受控制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