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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對這件事格外敏感,一次偶然聽到,將兩位勛貴子弟毆成重傷。
睿陽侯對這個惹來無窮麻煩的長子很快厭煩了,動輒打罵,最後連打罵也懶得,只當侯府多了個閒人,將人扔在院子裡自生自滅。
而原本侯夫人在世時為他定下的親事,女方家也不想跟這個前途無亮的廢物繼續下去,提出了退親。對了,這就是本文的開篇,說起來,《傾覆天下》還是一本退親流來著。
多方刺激之下,十三歲的謝景終於憤而離家,前往邊關效力。
憑藉能看到氣運的金手指,他很快聚攬起出眾的人才,然後屢戰屢勝,步步高升。
一開始還有人稱讚虎父無犬子,很快,他耀眼的功勳超過了自己父親,變成大梁將星獨耀的第一人。恭維者們開始稱讚睿陽侯有福氣,生了這麼出眾的兒子。
對這種稱讚,睿陽侯感受的不是欣喜,而是恐懼。
他甚至派出了家奴,想要給謝景下毒,弄死這不省心的兒子。
謝景好運地躲過了這一劫難,他十分震驚,就算父子感情淡漠,也不應該仇恨到這種地步吧?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兒,他暗中調查,竟然被他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原來,當年自己和母親淪入北狄手中,並不是巧合,而是父親誘敵深入布局的一部分,他早就接到了北狄將要南下的消息,為了讓敵人相信布局的主力在嶧城,專門命人將她們母子接來,然後半道送去了嶧城。從而完成了後續的布局,換來一場大勝。
謝景得知真相後當場吐血,想起母親的悽慘遭遇,還有自己的艱難返鄉路,再加上父親派人暗殺他的舉動。
謝景對親情徹底死心。表面上他假裝不知道這些,依然與這些「親人」虛與委蛇。
返回京城之後,先是設局弄死了屢次算計他的繼母,又冷眼看著嫡出的弟弟落入政敵的圈套而死,最後在父親的病床前將所有秘密說出,將睿陽侯生生氣死在了病床上。
總算大仇得報。
一家親眷,只有庶弟謝晟逃過一劫,因為他的生母是當年侯夫人的貼身婢女,侯夫人有孕的時候,將其抬為通房,伺候睿陽侯,才有了謝晟。
他們母子小心翼翼在新悅縣主手下討生活,也沒有欺壓過謝景,還偶爾周濟兩下。
投桃報李,謝景登基之後,給了謝晟親王爵位,還將其母冊封為太妃。也算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了。
侯夫人身亡是在亂軍之中,遺骸不知去向,謝景稱王之後,多次派人找尋,可惜還是遺憾。這次謝晟再去,也只是找到了幾件當年的遺物,只能造衣冠冢了。
作為穿越者,雲舒並沒有原主那般痛徹心扉的遺憾,對謝晟的請罪,安撫道:「非你之罪,起來吧。」
謝晟這才起來,兄弟二人久別重逢,自然少不了閒話。
雲舒生怕露餡兒,說話非常保守。
謝晟以為他心情鬱悶,開解了片刻,就匆匆告退了。
出了大殿,他轉過一處廊道,看到迎面走來的人,停下腳步,招呼道:「江大人。」
江圖南笑著行禮道:「通王殿下,久日不見了,這一趟差事可好。」
謝晟慌忙還禮,慨嘆:「說來慚愧,今次北上一趟,還是白忙碌。追索數月,也只得了些衣冠首飾,幸而皇兄寬宏,不計較失職之處。」
「也非王爺之過,畢竟時過境遷,那城池飽經戰亂,殘破不堪。」
兩人客套了幾句,江圖南話鋒一轉,「說起來,正有一件要事,需得勞動通王殿下,此事關係陛下身體。」
「皇兄身體怎麼樣了?」謝晟一臉關切。
江圖南壓低了聲音,將日前跟史太醫推測皇帝不舉之事說了出來。
謝晟露出震驚的表情,顫聲道:「雖然聽說是有宵小暗害,卻未曾想過會如此嚴重!」
「為了穩定人心,不好外傳。」江圖南一臉愁容,「偏偏這等內帷之事,我等外臣不好擅自進言,王爺與陛下是兄弟,自幼親厚,所以只能委託王爺了。」
謝晟掩去閃爍的目光,垂下視線,「這……」
江圖南一臉赤誠:「此事關係重大,還請王爺切勿推辭。」
謝晟苦著臉點頭:「那我只好勉為其難。」
第18章 出宮
馬車駛過青石板鋪就的御道,雲舒坐在寬敞的車內,透過琉璃拼接的窗口,看向外頭。
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離開皇宮。
前日通王聲稱得了一幅名畫,邀請他這個皇兄前去鑑賞。出於對宮外的好奇,雲舒爽快地答應了。今日下了早朝,就命夏德勝準備了車架,微服出來。
頭一次看到這個時代的民間景象,目光所及都是繁華昌盛。自從原主橫空出世,屢戰屢勝,京城這些年裡一直非常安穩,路上百姓大都衣著乾淨體面,表情愉快,充滿希望。這個時代的民風也還算開放,路上還有不少女子三五成群地走動著,談笑無忌。
看了一會兒,雲舒的目光落在車後頭。
再三下令輕車簡行,但皇帝出宮,連侍衛帶宮女,還是少不了幾十個人。
其中就有那個熟悉的身影。穿著一身淡青長裙,手裡持著宮燈。上次夏德勝跟他提過一嘴,說從淑妃那邊回去,易素塵病了好些天,之後調去了冠禮司。冠禮司是負責宮內禮儀祭祀的,活兒輕省體面,也算是夏德勝對她的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