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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德勝命人搜查, 短短一個下午翻遍了周遭宮室,連水井池塘這些可能出危險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沒找到人,也慌了神。
堂堂的貴妃,突然間從宮中失蹤了!先不說這件事的玄奇之處,關鍵是梁思身份特殊,是前朝皇子,幕後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在?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來交泰殿打擾帝後了。
謝景聽完,臉色陰沉,「荒唐!今日貴妃失蹤,明日是不是就該輪到皇后,後日輪到皇帝了?」別的他還不至於動怒,關鍵梁思身邊都是東錦司的人,這樣還能將人弄丟。
夏德勝跪地請罪,不敢言語。
皇帝很少這麼發火,瞬間竟然讓他感覺曾經嚴酷的主君又回來了。
雲舒道:「一個人不可能無端消失,先去看看吧。」
雲舒和謝景去了景和宮。
夜色掩映下,宮內氣氛一片凝重,數十名服侍梁思的宮人都跪在殿前。
幾個東錦司內擅長追蹤的高手正在仔細勘察寢殿周圍,見到帝後駕臨,上來回稟消息。
「應該是貴妃自己離開的,極有可能是偽裝成小太監。有偏殿服侍的小太監發現房間裡少了兩身衣裳,正好跟貴妃身量相合。再有就是貴妃的梳妝盒有動過跡象,首飾匣子裡頭也少了好些小巧珍貴的首飾。」管事緊張地稟報著。
種種跡象表明,梁思似乎是換了小太監的衣裳,然後化了妝,還拿了些值錢的小巧首飾,自己跑掉了。
「臣已經命人清查今日出宮之人,逐一核對。」夏德勝補充道,頓了頓,又分析道, 「貴妃不會武功,也不擅易容之術。若是自行出逃,必有襄助接應之人。」
自從前梁餘孽叛亂之後,梁思身邊近身服侍的人都換成了東錦司安排的。一個不會武功的少年,不可能逃過他們耳目。接應之人極有可能是之前潛伏在宮中的亂黨餘孽。這正是夏德勝最擔心的。
雲舒蹙眉,比起怎麼跑掉的,她更疑惑的是,梁思為什麼要逃出宮去?她早就發現,這小傢伙膽小軟糯,貪吃好睡,除了臉長得可愛之外,根本沒有什麼梁氏血脈的霸氣,說白了整一個小弱受畫風。留在宮中已經是他最舒服的日子了,之前也跟他保證過將來會放他出宮。怎麼突然又跟前梁餘黨勾結,興風作浪了?
還有,自從皇帝的身世泄露,前梁餘黨基本上死心塌地歸順新朝了,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餘黨呢?
「貴妃這些日子可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謝景問道。
管事冥思苦想,「貴妃日常起居很規律,並無什麼特殊的啊。」梁思算是整個宮裡最容易伺候的主子了,日常生活除了好吃好睡之外,就是看書賞戲,花園裡玩樂,偶爾還抄抄佛經什麼的。
沒有任何異樣,突然就要逃跑了?雲舒難以置信。
過了片刻,一個中年太監匆匆入內。
他是負責查訪今日出宮人員的,稟報了查訪的結果。
出宮的人不多,都是結隊出行,沒有任何人有嫌疑。
這下子,線索又斷了。
雲舒氣樂了。梁思沒有人幫助,不可能離開景和宮範疇,難道是變成鳥兒飛走了不成?
這時,眼角餘光突然瞥見跪在角落的一個小太監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謝景也看到了,淡然道:「誰有線索,都可以稟報,能找到貴妃,必有重賞。就算錯誤,朕也不會追究。」
那個小太監鼓足了勇氣了,顫聲開口道:「陛下容稟,奴才有一個懷疑。」
「說?」
小太監咬牙道:「奴才懷疑,此事跟淑妃娘娘有關。」
雲舒一怔,怎麼又牽扯到淑妃了?
小太監開了個頭,後頭利落多了:「啟稟陛下和娘娘,此事說來話長。去年東淮王叛亂時候,京城淪陷,諸位大人護著幾位娘娘北上撤退到漣倉。一路上兵荒馬亂的,我們娘娘也不知道因何衝撞了淑妃娘娘,被其幾次為難責罵。住在漣倉的那段日子也不好過。奴才還曾經無意間聽到貴妃娘娘自己一個人偷偷哭泣,念叨淑妃兇殘,自己命不長久。」
雲舒臉色一沉,看向夏德勝。後宮妃嬪他們關注不多,但也不會任由梁思這麼被欺負。
夏德勝冷汗涔涔,「臣失職,並未聽聞有貴妃受淑妃欺壓的奏報。」
宮中的管事也跪地恐慌地道,「奴才也並未見過此事。」
小太監趕緊補充道:「因為此事都是在北上的日子發生的,那時候貴妃身邊隨侍不多,諸位大人憂心國事兵事,都未曾細察。奴才也是那段日子負責貴妃娘娘飲食,才略知一二。自返回宮中之後,淑妃娘娘突然不再欺壓貴妃了,半年來,還經常示好,送來飲食點心之類。但貴妃雖明面上不再哭泣,照奴才悄悄觀察,依然長吁短嘆,日日憂慮,似乎更甚以往。甚至茶飯不思,夜不能眠。所以奴才揣測,貴妃娘娘失蹤,極有可能與淑妃有關。」
雲舒和謝景對視了一眼,聽起來好像是梁思有什麼把柄被淑妃拿住了一樣,該不會是……
謝景沉著臉道:「宣召淑妃過來。」
不多時,夏德勝就帶著淑妃到了景和宮。
淑妃穿著白狐皮大氅,烏黑的長髮用七寶金簪挽了個松松的髮髻,眉目間還帶著惺忪的睡意,一看就是剛從被窩裡起來。
看到雲舒和謝景都在景和宮裡,嚇了一跳,霎時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