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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時間裡,刺客已經被戴元策帶著人拿下了,原本還想要留活口,戴元策第一時間將人的下巴卸了。奈何還晚了一步,刺客嘴角流出的黑血,倒地抽搐。
這刺客知曉今次行刺,無論是否成功,都是死路一條,所以提前服下了毒藥。
大殿莊嚴肅穆,不容褻瀆,幾個侍衛立刻將屍體拖出去,夏德勝帶著兩個太監,收拾現場。
戴元策來到雲舒身邊,著急問道:「陛下,您無恙吧?」
雲舒彈了彈衣服,故作鎮靜地笑道:「朕無事。」
戴元策這才放下心來,目光卻忍不住往旁邊溜,這小宮女怎麼進來的?
雲舒想了想,道,「剛才朕叫她進來的……」眼瞅著戴元策露出微妙的表情。他趕緊再補充了一句,「朕口渴,讓她倒杯茶水。」
皇帝說啥就是啥,戴元策趕緊低下頭,這事兒不能細想。
「是臣失誤,竟然讓刺客混入了。」
「罷了,這種事情防不勝防。」雲舒也是無奈。以臣子之身篡位登基本來就會引來前朝的仇視,而謝景篡位的腳步太倉促,手段又狠辣,更加不得人心。如果像曹丞相那樣耐下性子經營個幾十年,徹底掌控朝廷,反對的聲音自然會小一些。
戴元策正要說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眾人看去,是一個負責清掃地面的小太監。
收拾到半截,這小太監發現了落在柱子邊的黑色物體。
他顫抖著將東西拿起來,「這……這個該不會是……」
眾人轉頭望去,齊齊變了臉色。小太監手裡的物體色澤純黑,赤金紋路,上面雕刻著龍飛鳳舞的生辰八字,赫然是一個靈位。
雲舒目光掃過,果然,高台上珠光寶氣的佛龕里,原本整齊擺放的六個靈位,少了兩個。呵呵,剛才還納悶易素塵用了什麼當暗器救駕來著,如今就有了答案。
雲舒強忍著轉頭去看妹子的衝動,一臉嚴肅地開了口。
「此事說來玄奇,朕也料想不到。剛才刺客逼近朕,萬分危急,也不知怎的,神龕發出萬道金光,一道銳芒從中飛出,當時朕都來不及看清楚是什麼,就聽見刺客慘呼一聲,這銳芒替朕擋下了致命的兩刀。」
決不能讓人知道易素塵將這玩意兒扔了出來,否則就算救駕之功,也抵消不了她褻瀆先祖的罪名。
在古代,靈牌相當於祖先本人化身,是不能有絲毫不敬的,多少高門大戶面對破家之災,不搶救金珠細軟,先搶救祖宗牌位的。
聽著皇帝信口胡謅,戴元策眾人都露出懵逼的表情。
還是夏德勝機靈,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果然上承天命,是真龍降世。兩位太上皇帝冥冥中感應陛下危機,先後化身來救,這等深情,感天動地……」
眾人齊齊跪了下去,「陛下聖明,神靈庇佑。」
雲舒大大鬆了一口氣。
後頭謝景表情精彩紛呈。只是殿內眾人都跪了下去,她無奈,也只能跟著跪倒在地。
莊重肅穆的氣氛中,雲舒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然後從小太監高舉的雙手中接過靈牌。
抱著牌子,他動作突然僵硬了瞬間,然後恢復如常,露出笑容:「朕無事,就都退下吧,刺客的來歷就交給戴卿詳查了。」
眾人紛紛退避了出去。
殿內除了雲舒,只剩下了謝景。大家似乎都看不見她一樣,誰也沒有多說一句。
雲舒這才將貼在胸口抱著的兩尊靈牌鬆開,細微的咔嚓聲傳來,原本堅硬的兩個靈牌赫然變成了四截。
謝景臉頰抽搐,是剛才刺客那一刀,內力透入木料。
「怎麼辦?」捏著兩截牌子,雲舒無奈地問了一句。
祖宗顯靈救自己是美談,若因此被人一刀兩斷,這美談就不是那麼完美了。
靈牌碎裂,是大大的不吉利,一旦傳揚出去,會動搖人心。
謝景沉著臉:「找工匠來修補就好。」
他打天下靠得是自己的真本事,跟什麼狗屁的祖宗庇佑毫無關係。因為跟父親關係惡劣,他對謝家的歷代祖宗毫無好感,否則剛才也不會拿起靈位當暗器了。
「不太好吧,會走漏消息。」雲舒瞥了她一眼,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雲舒到供桌前頭,把放著的五色粥端下來,又把大殿角落的小暖爐選了一處,將頂上的水香壺取下倒空,將粘稠的米粥倒了進去。
沒有筷子,雲舒靈機一動,衝著謝景道:「給朕拿一管筆來。」
謝景看著他折騰,滿心不解,還是遵從命令從桌上取了一管毛筆。
雲舒用毛筆攪動著粘稠的米粥。
等火候差不多了,用毛筆在裡頭蘸了蘸,讓謝景拿著兩塊靈位,雲舒動手塗在中間。
記得看過那本書上記載過,農村逢年過節,就是用米粥當膠水,張貼對聯的。
將靈位粘合在一起,還挺牢固,雲舒又用另一支筆沾了墨水塗抹結合處。
一番折騰下來,兩個靈位至少從遠處看,沒什麼破綻了。至於從近處,靈位高高擺在神龕中的,隨意接近那是褻瀆!而且就算真有人看出了破綻,只怕也不敢聲張。
完成之後雲舒躍上高台,將靈牌放回神龕。
簡直完美,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雲舒得意地望著自己勞動成果。
謝景盯著他臉上的笑意,突然道:「褻瀆祖先神位,是大不敬之過,陛下毫無愧疚之意嗎?」自己如今是逆臣之後,也就罷了,眼前這位假扮成自己,這麼不在乎的態度不覺得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