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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什麼?還是用實際行動來表示吧。
他扣住謝景肩膀,想要在她額頭上親一下。雲舒發誓,他真的只是想親額頭來著。
偏偏謝景正好詫異地抬頭,這一吻就擦過高挺纖細的鼻樑,落在了她唇上。
柔嫩的感覺傳來,像是在親吻一片早春的花瓣,清新澄澈。
雲舒一時間腦海紛迭,閃現無數念頭,他曾經以為,真的跟妹子親密接觸,自己會有心理陰影,但此時碰觸到了,完全沒有預想中的排斥,反而覺得……樂在其中。
大概因為那個人是她吧。
雲舒情不自禁,正想著是不是該加深這個吻,突然巨疼襲來,是某人一拳打在了他胸口。
雲舒摔在車裡,就看到謝景一臉怒色瞪著他。
謝景咬牙:「你幹什麼?……找揍嗎?」
「明明是你先動手動腳的。」雲舒委屈。
謝景此時心緒煩亂至極,都沒多想,脫口道,「我幹什麼了?不過隨便看看。」
「朕也沒幹什麼啊,就是隨便親親……」雲舒不服氣。
謝景:……
雲舒又小聲嘀咕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明明是你先準備開車的……」
謝景耳朵動了動,冷著臉:「胡言亂語什麼?」
雲舒哼了一聲,不理她,仰面躺倒在馬車裡。
車內非常寬敞,鋪著厚厚的白虎皮褥和錦繡軟墊,角落暖爐散發濃濃熱量。
之前被謝景扯開的衣襟他也懶得收攏,就這麼仰面八叉地躺著,袒露出胸口大片肌膚。
謝景這才覺得有些不妥當,回想自己剛才的動作,臉頰慢慢泛紅。
她從車壁打開隔間,取出一身衣裳,扔到了雲舒身上。
「先換上吧。」
頓了頓,又道,「那刺客擅長用毒,你剛才與他接觸之間,極有可能落下毒物,我不放心。」
這個理由勉強也能解釋,雲舒接過衣裳,剛要脫衣服,又抬頭看向謝景。
不等他開口,謝景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
雲舒噗嗤笑出聲來,手腳麻利地開始更換。
換好了就繼續鹹魚躺。
謝景背對著他坐著,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車內氣氛安靜,安靜到有些尷尬。
雲舒閉目養神半天,又睜開眼去悄悄看著她。
馬車行駛在顛簸的山道上,她跪坐的姿態卻始終端正清雅,不愧是名門淑女的教養。
只是,不累嗎?
雲舒想了想,將自己剛剛換下的衣裳扔了過去。
謝景聽見背後風聲,抬手接住,發現是某人的衣裳。
手臂僵硬了瞬間,大概終於想起自己女官的職責,乖乖將衣服疊好收拾了起來。
一邊疊著衣服,謝景滿心疑惑,這傢伙,究竟是什麼人?占據了自己的身體。難不成是易素塵?
這個念頭閃過,卻覺得不對,易素塵怎麼說也是名滿京城的淑女,怎麼可能是這個樣子?
她跟雲舒相處久了,深知某人的疲賴德行,琴棋書畫針工女紅一竅不通,絕不可能是名門淑女。
而且如果是易素塵占據自己的身體,這幾個月的時間裡,肯定會跟前梁餘黨有聯絡。遠的不說,剛才那刺客應該是易玄英吧,連他也認出來的,親妹妹怎麼可能不認識,他的表現完全像是對待陌生人。
最最重要的是,易素塵不可能懼怕親哥哥,也就絕不可能被種下心魔。
這個人的身份……謝景想了想,試探道:「你剛才說的開車是什麼意思?」
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話題,雲舒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轉頭含糊笑道:「是朕以前在軍中學過的的葷話。你們女兒家不可能知道的。」
謝景嘴角直抽,葷段子他在軍中聽得多了,絕對沒有這句。
還有,這貨絕不可能是易素塵!甚至不可能是出身很高的貴族。
馬車終於下了山道,平穩快速地行駛在路上,規律的車軲轆聲宛如催眠曲。
雲舒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謝景嘴角微抽。
真是個粗線條的傢伙。
轉頭看去,某人睡得很香,臉頰紅暈,帶著幾分可愛。
謝景挪到了他旁邊,仔細看著。
說來可笑,對自己的臉,其實謝景很陌生。從小到大他極少照鏡子,頂多梳洗的時候,就著水面看兩眼。他知道很多人稱讚自己容貌出眾,卻從來無感。男兒立身當世,靠的是功勳才學,又不是以色侍人之輩。
但此時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頭一次發現,原來這張臉真的很好看。長長的睫毛,天生白皙的肌膚,唇瓣紅潤可愛……
目光落在雲舒唇上,謝景嘴唇微動,情不自禁想起了剛才的碰觸。
軟軟的,暖暖的,就好像是上次在浴池裡頭,自己偷偷戳……那個的感覺,更多了一種甜軟的味道。
說實話,並不討厭。
意識到這一點,謝景感覺有些異樣,這是他第一次跟人這般近距離的接觸,竟然是這個傢伙。
呸,想什麼,那是自己。
自己跟自己親了一下……意識到這點,謝景又開始糾結了,像一條打結的蛇。
她俯下身,近距離盯著這張臉。
離得這麼近了,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