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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霽辰沒有騙人,他睡覺的確不打呼嚕,就是太粘人了些。
她慢慢感覺到困,不自覺地向身邊的熱源靠近,然後不知不覺地睡著。
翌日清晨。
一陣鈴聲持續在易佳夕耳邊響起,她不耐煩地推了推身邊的人,「吵死了。」
梁霽辰閉著眼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關掉鬧鐘,摟住身邊嬌小溫暖的身體,心生怠意。
過了不到一分鐘,他的意識逐漸恢復清醒,這麼多年的生物鐘,不是一朝一夕都能改變的。
梁霽辰緩緩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易佳夕熟睡的臉龐。
昨晚從酒吧里出來後的那段記憶,漸漸浮現在他的眼前。
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一段一段都歷歷在目。
她果真穿了那件墨綠色的睡裙,長發凌亂地攏在身前,遮住些許錯落有致的陰影,身形依然穠纖合度。
梁霽辰在易佳夕側臉上親了一下,動作輕柔地抽出手臂,為她墊好枕頭,起身下床,給薛瑋打電話讓他送套衣服過來。
他現在身上穿的,還是易佳夕昨天找給他的一件浴袍。
在一小時後,薛瑋按響易佳夕家的門鈴。
他不止帶來了梁霽辰的一套衣服,還帶了許多早點,有西式的咖啡配可頌,也有中式的灌湯鮮蝦生煎包,皮蛋瘦肉粥,一碗炸醬麵。
會客廳和易佳夕的臥室相隔甚遠,她都能在睡夢中聞到香氣。
她睜開眼,下床,汲著拖鞋循著香氣,穿過走廊,找到了正坐在她家沙發上吃雜醬面的薛瑋。
「你怎麼在這兒。」易佳夕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薛瑋忙站起來,剛要說話,看見易佳夕穿著吊帶睡裙,皮膚白得刺眼,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多看。
「我是來給阿辰……梁老師送換洗衣服的,」薛瑋把早點盒往桌邊一推,「順便給你們帶了點早餐。」
他沒等到回音。
只聽見腳步聲一點點遠去,薛瑋這才抬起頭,發現易佳夕已經不在原地了。
等到再次出現的時候,易佳夕已經梳洗完畢,穿戴整齊,頭髮簡單的扎在腦後,耳朵上戴著幾何圖案的耳墜,晶瑩搖曳。
她在沙發上坐下,薛瑋自覺地往另一邊挪了挪。
朋友妻不可欺,老闆妻……最好看都別看。
易佳夕拆開灌湯生煎包的袋子,小口小口的吃著,速度雖慢,不知不覺也吃了一半下肚,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最近的食慾是真的好了太多。
「易小姐。」薛瑋憋了許久,憋得抓心撓肝的,還是忍不住打破這在他看來十分安全的平靜。
易佳夕臉稍稍一抬,意思是「有話快說。」
她嘴裡還含著食物,從來沒有邊吃邊說的習慣。
薛瑋臉上陪著小心的笑,「你和我們梁老師在一起……還好嗎?」
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沒頭沒尾,易佳夕撇過頭看著他。
就這一眼,易佳夕差點被他擠眉弄眼的狗腿笑容震到。
易佳夕總覺得這笑容莫名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怎樣叫好,怎樣叫不好?」不如先給她一個標準。
「是這樣的,我做梁老師的助理也有幾年了,對他還是比較了解的,他這個人吧,有時候是挺固執,缺乏情調,不懂變通,真的!我有時候也挺煩他的。」
薛瑋小心翼翼地鋪墊了許多,如果不是發現易佳夕的表情開始不耐煩,他還得繼續囉嗦。
「然後呢。」易佳夕站起來,打算去拿那碗粥。
「我來我來,」薛瑋幫她把粥端過來,然後才說,「梁老師要是惹你生氣了,吵吵架,罵一頓就好,但是千萬千萬不要動手。」
易佳夕停下咀嚼的動作,「動手?」
話都說到這份上,薛瑋也不再遮掩,「梁老師是拉大提琴的,手真的很重要,一點磕碰都不行,萬一傷到神經,演奏生涯也就結束了。」
儘管他的語氣相當委婉,委婉到近乎誠懇的地步,易佳夕還是聽出來,這是衝著自己來的。
易佳夕並不生氣,只是徐徐地問,「你指的是,他上回手受傷,取消演奏會那件事?」
薛瑋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看這意思,易佳夕聽明白了,那回梁霽辰手受傷,薛瑋以為是他們吵架,她給打出來的。
先不論自己在薛瑋眼中的形象為何如此殘暴,更重要的是,薛瑋作為梁霽辰的助理,也不知道他的手是怎麼傷的。
其實,要不是薛瑋提起,易佳夕本來都忘了這事。
梁霽辰的手已經恢復了,下一次演奏會也提上了日程,她沒有深究過他受傷的原因。
易佳夕放下筷子,笑盈盈地沖薛瑋勾勾手指。
他縮了縮脖子,總覺得這易小姐一臉要把他騙去嚴刑拷問的樣子,心裡緊張極了,卻不敢不湊過去。
別的不說,誰讓她現在不止是老闆的女朋友,而且還是女朋友的老闆,薛瑋實在得罪不起。
一個不小心,就是兩頭不討好。
他豎著耳朵湊過去一點,「怎麼啦?」
易佳夕聲音柔柔的,「是你梁老師告訴你,他的手是被我打傷的嗎?」
薛瑋茫然搖頭,「不是啊,梁老師什麼也沒說。」
易佳夕聲音更柔了幾分,「那,就是你自己認為,是我打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