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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霽辰覺得好笑,這可不像是「客隨主便」的樣子。
他又拍了拍易佳夕的頭髮,「下次做給你吃。」
易佳夕「嘖」了一聲,不滿地說,「怎麼老是拍我的頭?」
「不知道,」梁霽辰從冰箱裡取出食材,「因為方便吧。」
這就是變相地在說她矮了。
易佳夕很不服氣,她走過去,靠在梁霽辰背後,要仰起頭才能看見他的後腦勺,她又不得不服氣。
梁霽辰正要把蘑菇洗淨裝盤,她伸手從他身後繞到前面,捏住一顆蘑菇,手感彈彈的。
「不要拿吃的東西來玩。」梁霽辰捏住她的手腕,從她的魔爪中將蘑菇拯救下來,然後回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樣的姿勢,易佳夕仿佛是單手摟著他的腰。
梁霽辰很乾脆地把她另一隻手也貼到他的腰上。
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那種勁瘦的觸感。
他的眼神那麼專注,拉住易佳夕的手,讓她更近地貼著自己。
黑沉的,壓得人透不過氣的滾滾密雲中,醞釀著雨意,是大雨傾盆的徵兆,她分明從梁霽辰的眼中看見壓抑,裹挾著密不透風的渴求。
偏偏在這時候,易佳夕手機響了。
是微信消息提示音,一聲接一聲,響個沒完。
「看看消息吧。」梁霽辰鬆開易佳夕,返身處理食材。
雨停住,雲海一片陰霾。
他留給她一個沉默的背影。
易佳夕獨自回到客廳,打開手機一看,全是錢之航發來的跨年邀約信息,一發就是幾條,文字加沙雕表情包齊齊轟炸,還配上一張丑到極致的自拍。
……
她頭一回產生了這麼惡毒的念頭:這想把這貨打包送給易嘉澤直接弄死。
廚房裡傳來細碎的聲響,光聽聲音,就仿佛能看見梁霽辰做事情那有條不紊,一板一眼的樣子。
他總是這樣波瀾不驚,今天不問,那天也不問。
永遠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易佳夕不喜歡跟人解釋。
但她卻不喜歡他什麼也不問。
易佳夕又折返到廚房,梁霽辰正在切番茄,她二話不說,從他背後抱住他。
梁霽辰身子一頓,「餓了?」
易佳夕反問,「你生氣了?」
他不回答,繼續切他的菜。
易佳夕見他這樣,又效法剛才,伸手到前面去拈番茄。
她突然探手出來,梁霽辰急忙放下刀,回過身來,「差點切到了。」
易佳夕手上沾了番茄汁水,沁得淡淡的紅色沾在手指上,她無所謂地放進嘴裡吮了吮,酸甜酸甜的。
她說,「明明生氣了,怎麼不敢承認呢?」
她的態度那麼輕飄飄,像是完全不把他的感受放在心上。
既然她明明知道,為什麼還是……
梁霽辰忽然俯身下來吻住她。
初時,他有些莽撞,生澀而焦躁,失了分寸和理智,甚至偶爾會磕到她。
易佳夕驚詫於他的突然之舉,隨即環住他的脖子,溫柔地加深。
說不清是第幾次被撞到牙齒後,他漸漸平靜下來,學習,摸索,開始試探她的反應。
給予,掠奪逐糾纏,然後不留退路的占有。
綿綿密密,像潮濕悶熱夏季的一聲驚雷,是震撼的,雨水鋪天蓋地。
可是,也有溫柔的時候。
一個擅長跳舞的人,通常也擅長表達情感,因為身體是心的出口。
那麼,一個擅長接吻的人呢。
易佳夕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直到脖子都仰得累了,她才推開梁霽辰。
她心裡模模糊糊地閃過一個念頭:錢支行說得挺對,這搭配是挺鍛鍊頸椎的。
她的眼睛有一絲迷離,唇是淡淡的紅色,像是剛才她的手指沾上番茄水的顏色。
梁霽辰嘗到了。
她總是那麼漫不經心,傲慢帶刺,他嘗到了,原來還是甜的。
「脖子仰得累嗎?」梁霽辰問。
「你呢?一直彎著腰,酸嗎?」她還是毫不示弱,跟他叫囂。
那麼,就再來一次——
梁霽辰二話不說,把她抱起來,放在大理石的中島台上,將易佳夕兩隻手別在身後,奪取氧氣。
他內心慚愧,這明明不符合他一貫的涵養——反剪著易佳夕的手臂,動作粗魯,並未徵詢她的同意,可這件事她也有責任的。
說什麼「你不敢上來,我不逼你」,還有什麼「我要是親你別的地方,你怎麼辦」……
她挑釁了那麼多次,也該付出點代價。
至少補償給他,為這段時間的失魂落魄,多少個失眠的夜晚。
易佳夕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叫他慢點,輕點,說他笨,連接吻也不會,說得他慚愧,繼而是按捺不下的火氣。
「什麼味道呀?」易佳夕還要逗弄他,聲音嬌嬌啞啞。
「……甜。」梁霽辰於空隙里艱難地答。
「木頭還知道甜?你個呆子,」她故意掙扎,「還不放開我去做飯?我餓!」
「不許動!」梁霽辰有些惱了。
她憑什麼叫餓,明明還有勁滿口胡言。
怎麼不想想怎麼餵飽他?
梁霽辰越想越恨,心裡狼狽得很,想讓這個不知分寸的小狐狸吃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