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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總這個態度……」易嘉澤不僅不生氣,語氣竟像是有些無奈。
易佳夕早已習慣這人的喜怒無常,根本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他,「放手。」
易嘉澤嘆了口氣,鬆開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既然碰到了,談一談?」
「談什麼?」易佳夕忽然想到,對他說,「這麼有空,不如抽點時間把耳環寄給我。」
「不在我這裡。」
易佳夕看著他,「你扔了?」
易嘉澤笑著搖搖頭,「我交給連紹了,你去找他要。」
瘋子。
簡直無可救藥。
「哦對,消防搞定了吧,等開店那天,我會跟連紹一起去祝賀你的,到時候你再找他要好了。」易嘉澤輕飄飄地說。
許是被冷落太久,跟在易嘉澤身邊的女子走過來,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上去吧。」
易嘉澤面上的笑意在瞬間隱去,他說,「你自己先上去。」
「我、我不想一個人……」女子柔柔地撒嬌,同時警惕地看了易佳夕一眼。
「要麼自己上去,要麼滾。」
易嘉澤語氣平淡,卻嚇得她幾乎在一瞬間縮回手。
一句話不敢多說,老老實實地乘電梯上樓,幾乎是落荒而逃。
易佳夕曾有耳聞,易嘉澤身邊女人不斷,今天看來,也不過都是些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露水情緣。
她多少是了解他的。
作為冷血動物,需要的不是陪伴,而是服從。
仔細看,易嘉澤這張臉是極英俊的。
他小時候瘦弱蒼白,氣質偏柔,現在五官和個子都長開了,氣場也足,隨隨便便就能給人壓迫感,再加上那股冰冷的邪氣,對女人是很有吸引力的。
也難怪錢之航怕他。
這怕里,只怕還摻著點嫉妒。
就易嘉澤身上那股甜膩的脂粉香氣,不在女人堆打滾幾回熏不出來,醉生夢死,慾壑難填。
奇怪的是,明明他現在是個大男人的樣子,易佳夕卻總覺得他渾身都充斥著一種瘋狂的毀滅氣質。
毀人,也自毀。
易佳夕走到大廳,易嘉澤姿態悠閒地跟在身後,「姐姐,最近集團里幾個老傢伙處處為難我,還有警察咬著我,我都快煩死了。」
「不是那塊料就別幹了,請個職業經理人,你就花花錢玩玩女人,不挺好?」易佳夕諷刺道。
易嘉澤笑著去牽她的衣袖,好像是小時候鬧著玩一樣,「姐姐,我遲早會把那些眼中釘拔掉的,你等著看。」
「你指的是哪顆眼中釘?」
「哪個最喜歡擋我路,我就指誰。」
易佳夕微微頷首,指著她自己,說,「是在說我嗎?」
易嘉澤好像聽到件極為好笑的事,「我們是一家人,我對付誰也不會對付你的。」
「是嗎?我就不一樣了,」易佳夕無動於衷,「我最想對付的就是你。」
他扯著易佳夕的袖子,語氣無奈,「你怎麼總說這麼無情的話啊……」
易佳夕幾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中無比嫌惡。
每次碰到這個瘋子,總能惹得她渾身不舒服,完全理解不了他的腦迴路。
就在這時,易佳夕的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一眼,不再同易嘉澤廢話,疾步而出。
十點十五分,還真是准。
外面下雨了,梁霽辰的車停在門口,打著雙閃。
雨勢不小,但剛下起來沒多久,地面才打濕了一半。
距離挺短,易佳夕打算跑過去算了,卻看見梁霽辰在車裡對她打了一個手勢,然後下車,舉著傘朝她大步走來。
「這個又是誰啊。」易嘉澤的聲音冷冷地在她耳邊響起。
易佳夕說,「與你無關。」
說話間,梁霽辰已來到跟前,他將傘舉到易佳夕的頭頂,自己站在幾步之外的台階上。
「姐姐,介紹一下吧。」易嘉澤說。
易佳夕沒有理會,他倒不覺得尷尬,主動向梁霽辰伸出手,語氣散漫,「我是易嘉澤,你是?」
梁霽辰看了他一眼,然後看著易佳夕。
他從未見過易佳夕這副如臨大敵的狀態。
如果她是只貓科動物,只怕此刻全身的毛都要炸了起來。
梁霽辰想起那天在飯桌上,無意中聽到的話。
雨水從屋檐滴落,他的大衣左邊和半個背部很快沾上雨水。
易佳夕忽然朝梁霽辰走近,挽住他撐傘的右臂,半邊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不由分說地帶著梁霽辰往下走。
他身上有雨水的濕意,體溫卻是暖的,令人心安。
在梁霽辰轉身的一瞬間,易嘉澤好沒意思地收回手,自言自語了一句,「連紹知道了可怎麼辦……」
隔著雨幕,他的目光由始至終跟著那兩人,看著他們走下樓梯,來到車旁,那高大的男人為易佳夕拉開車門,然後他坐進車裡,利落的掉頭,離開。
直到那輛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中。
易嘉澤站在外面抽完一根煙,才返身走進樓里。
車外是一個世界,車內又是一個世界。
安逸,溫和,仿佛與世隔絕。
易佳夕感覺整個人都鬆弛下來,她捏了捏脖子,手指冰涼,忽然意識到剛才自己用這隻手挽住了梁霽辰。
他自上車就一言不發,易佳夕又忘了系安全帶,他這次居然緘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