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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螢回過神來。
攥緊拳頭，又清了清嗓子，裝作毫無感覺地走進去，遙遙站在牆邊，注視著床的方向。
片刻，她淡淡開口：「你醒了？」
段澤聞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沉沉地「嗯」了一聲。
「什麼時候了？」
「十二點不到。」
段澤聞怔了怔，「我睡了這麼久？……你吃過藥了嗎？」
許是因為連軸轉了兩天，這一覺睡得實在太沉。
他完全沒有感知到時間流逝。
談螢沒說話，抬手，摸到牆上開關，打開房間頂燈。
「啪嗒。」
一聲輕響。
頓時，整個房間變得明亮起來，仿佛所有暗潮洶湧都在倏忽間、變得無所遁形起來。
兩人視線輕輕相觸。
段澤聞眯了眯眼，仔細打量了談螢一番，確定她臉色還算不錯，總算放下心來。
他翻身下床。
再稍作整理了一下儀容。
繼而，邁開步子，大步走到談螢面前，站定。
段澤聞：「一起去吃飯？」
談螢漫不經心地笑起來，反問：「知道周圍有多少代拍和前線嗎？」
段澤聞挑了挑眉，「作為你的老闆兼好友，過來探個班，不犯法吧？」
直到這會兒，他才感覺到、鍾綰綰這次居然算是幫了他個小忙。
至少，兩人借她出手，順利挑破了關係。
哪怕不是情侶，只是老闆和旗下藝人關係，段澤聞來找談螢都能算得上師出有名了。
總歸，比無名無分好，不必那么小心翼翼。
很顯然，談螢似乎也被他說得動搖了一下。
她不自覺抿了抿唇，垂下眼，「還是算了吧。」
段澤聞卻不由分說地摸出手機。
打算給特助播電話。
「開車去鎮上吃，行吧？我問過你經紀人了，這裡平時只有盒飯，吃得不太好。……看著是瘦了點。」
畢竟是在組裡，張禮樺這麼挑剔的導演、加上帶來拿幾個主角都沒挑剔，她總不好有事沒事就去吃吃喝喝，也就在開機前兩周去過鎮上，吃了幾頓火鍋。
等到自己戲份一開始，忙得天旋地轉。
每天場次都排得滿滿當當，更加沒時間、也沒精神去加餐了。
難得休息，要是沒有這場病來勢洶洶，談螢本來就打算好了，要帶上幾個助理一起去吃一頓好的。
想了想，談螢沒有再拒絕。
她低聲說：「晚上吧，中午沒什麼食慾。」
「行。」
但段澤聞沒料到，想像中的二人行變成了大聚餐。
兩輛車一前一後出發。
載著五六個人，一同往鎮上開去。
不過，段澤聞也不怎麼氣惱。
因為，談螢不好意思當眾拒絕他這個老闆，只能不情不願地坐了他這輛車。
兩人並排坐在后座。
前頭是司機和段澤聞那個存在感極低的萬能助理。
這輛是越野SUV，沒有升降擋板，無法將車內空間分割。
完全算不上兩人獨處。
但總體來說，也算不賴。
段澤聞低低笑了一聲。
談螢側過臉，蹙了蹙眉，「你笑什麼？」
段澤聞輕咳一聲，收斂起表情，又恢復到平時那種清冷模樣。
談螢：「……」
氣氛停頓數秒。
他開口說起旁的事。
「鍾綰綰那邊，你不用擔心。她手上沒什麼實質性的料，不會影響你。我也警告過她了。」
「哦？」
談螢饒有興致地抬起眸子，看向他，「怎麼警告的？」
方法麼，說簡單也簡單。
鍾綰綰這次會突然發這種料，有一部分是受了段澤容的攛掇。
兩人鐵了心想噁心噁心段澤聞和談螢。
所以，事實上，段澤容就是鍾綰綰的後盾。
鍾綰綰這種趨利避害的人，沒有人給她兜底，她做什麼都會三思而後行。否則，當年就不會受到一點點威脅，就立刻決定棄段澤聞而去了。
本質來說，她比談螢更懂得審時度勢。
鍾家只是段家一個遠得不能更遠的遠房。
數數關係，能數到十八支開外。
而這種遠房親戚，段家家大業大、成員龐雜，可以找出一大堆來。
鍾綰綰能出國留學，吃穿不愁。
甚至，還能大手筆地花銷。
基本可以說，都靠她出國前從段夫人手上拿的那一大筆錢。
現在差不多也該花完了。
她回國是受了段澤容暗示，後頭自然就要靠段澤容來維序這種生活。
真惹到段澤聞，段澤聞捏著段澤容的咽喉，憑藉段氏集團、對段澤容那點事業趕盡殺絕，就能輕易將鍾綰綰現在光鮮亮麗的生活盡數打碎。
這種事，只需人稍作提點，她自然就能想明白。
段澤聞並不想把糟心事掰開了揉碎了講給談螢聽。
畢竟，鍾綰綰確實是他給她惹的麻煩。
他掩飾般摸了摸鼻子，強行岔開話題，「就那樣……你這個本子拍得怎麼樣？」
「還可以。」
談螢言簡意賅。
段澤聞笑了笑，又說：「《走花》的母帶，我提前看了一點，很不錯。」
聞言，談螢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