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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就找吧, 早晚都要習慣。
-cc:洛京好冷, 你來接我吧。
這是尤堇薇和小迷學的,他迷路那日就是這樣給她發的消息,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我好可憐。」
尤堇薇發完信息,就近找了家咖啡館。
機場不難打到車,她想等一會兒陸嘉鈺的消息。如果他不來,她再去找他。
過了半小時,對話框毫無變化。
她又打了個電話, 沒人接。
尤堇薇起身離開,打車徑直去了靈犀胡同。
司機是洛京本地人, 見她風塵僕僕的模樣, 下車時多問了句:「姑娘,見你沒帶行李,是洛京人?」
尤堇薇道:「只是住在洛京。」
司機擺擺手:「夜裡黑, 注意路。」
尤堇薇溫聲道謝。
靈犀胡同的地段比她住的地方熱鬧,但到底是舊胡同了,今時不同往日。路燈三三兩兩,燈光黯淡,夜裡不如白日熱鬧,家家戶戶院門都關著,她也不能從那天排隊的盛況找到紋身店。
她想了想,老實找小迷。
四四方方的四合院裡,小迷忽然一聲怪叫,穿了雙拖鞋就跑出去了。原本躺著看電視的劉軼被他嚇一跳,納悶道:「這小子不裝啞巴了?」
胡同口,尤堇薇仰頭看著樹枝。
洛京冬日裡的樹也和空氣的冷意一樣,乾巴巴的。正出神數著樹幹上的紋路,忽而聽得一陣跑步聲,她轉頭看去。
「尤尤!」
小迷差點兒撞上她。
尤堇薇彎唇笑,捏捏他的臉:「怎麼穿拖鞋就跑出來?也不怕摔跤,吃晚飯了嗎?」
小迷牽著她往裡走,邊走邊道:「不會摔跤,剛吃完飯。尤尤,你怎麼來了,陸嘉鈺知道嗎?」
尤堇薇道:「我聯繫不到他。」
小迷嘀咕:「他肯定又去喝酒了,這幾天天天呆在俱樂部里,不是喝酒就是賽車。沒勁,好吵。」
他說完,看了眼尤堇薇的神情,補充道:「他每晚都回來睡。」
尤堇薇一怔,意識到小迷的言下之意。
他說陸嘉鈺從沒留在外面過夜,即沒去外面胡來,更沒帶別人回來過,仍是乾淨清白的。
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問:「他在哪兒?我方便去找他嗎?」
小迷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找人問問。尤尤,你先進來坐會兒,外面冷死了。」
走到門口,尤堇薇仰起頭看。
的確是上次來的紋身店,寫著「花間」。
「他不在,平時這店開嗎?」尤堇薇跟著小迷進門,好奇地打量了一眼,「這裡人好像不多。」
小迷道:「開著,就是人少。他在的時候男男女女都多,還是不在好,安靜。除了我們,店裡還有兩個人,一個紋身師,一個學徒。平時他們倆輪著做飯。喝茶還是白水?」
尤堇薇搖頭:「喝過咖啡了。你去吧,我在院子裡呆一會兒。」
這院子裡牽著葡萄藤,冬日裡頂上光禿禿的,只剩四四方方的木條,將夜空切割成幾塊。門側有棵桂花樹,角落裡放著幾隻水缸,養著銅錢草。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裝飾,再簡單不過的小院兒。
這樣的院子卻叫「花間」。
稀奇事。
屋裡,小迷忙著找人、換鞋。
劉軼從沙發探出半個身子,昂首往外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真是陸哥女朋友?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小迷不理人,像個小啞巴。
劉軼早習慣了,也不計較,眯著眼去看站在院子裡的女人,忍不住道:「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小迷可算理他了:「見個女人就眼熟,你去治治眼睛吧。」
說完,走了。
劉軼嘀咕:「真覺得眼熟,在哪兒見過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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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land,二樓卡座。
洛京一圈紈絝子都聚這兒了。
今天陸嘉鈺包場,樓上樓下都沒人,他們乾脆沒開包廂,就在外頭玩兒。本就是冷淡的裝修風格,人一少便更顯安靜,這群人倒玩得開心。
但熱鬧過後,總感覺少點什麼。
「嘖,陸嘉鈺人呢?把我們丟這兒,自己快活去了?」
「快活個屁,連個女人都沒有。」
他們這一圈都知道,陸嘉鈺對女人沒多大興趣,也不是不喜歡,就是看不上。頂漂亮的姑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愣是一眼都不看。原本他也不管他們帶不帶女人,自己不碰也就罷了,今兒都不許他們帶。
「以前也就算了。他不是在鄴陵找了一個?」
「誒,言深,你去問問。」
左柏一抬腳,鞋尖往邊上的人懟去。
身側的男人一身整齊挺括的西裝,神色冷冽,明明看著右邊,卻像是知道邊上人要做什麼,長腿一抬,躲開了。
深雪似的黑眸看過來,盯得人直發慌。
左柏:「你在手術台上這樣也就算了,喝個酒還一本正經的。這麼些年了,找樂子都不會,聽我爸說你去相親了?」
陳言深性子冷,從小就沉默寡言。
他和陸嘉鈺一比,那就是別人家的孩子,處處拔尖,恪守禮教。可偏偏他和陸嘉鈺關係最好,說來也挺古怪。
陳言深放下酒杯,隻字未發,出去找人了。
地方就這麼點兒大,裡面沒有就在外面。他徑直朝陽台走去,門一開,冷風夾雜著煙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