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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夏聽南問過他,不玩Switch為什麼還要買它。
為什麼?因為心裡總還藏著這麼些希冀,希望和夏聽南有一些聯繫,好像他多留一些她喜歡的東西,他就也能變成那樣的東西。
但太難了,實在是太難了。
他說:夏聽南,我從來沒有逼過你,你可以裝作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也可以不接受我,但能不能別把我往外推?
夏聽南的心酸脹脹的,不知為何有落淚的衝動。
她問:「你不是不喜歡我了嗎?」
「喜不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
「你分明看出來了,還要找人試探我?」徐秉然說不出是無奈還是難過。
是啊,她看不出來嗎?嘴從來不是表達的唯一途徑,情愫不用語言吐露,卻能從眼神與行為中迸發,就像口袋破了一個洞,藏不住了。
但自己猜想是一回事,從徐秉然嘴裡再一次聽到「喜歡」這個詞又是另一回事。
夏聽南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故意把徐秉然約出來,事實上她之前就和錢雲會道了歉,因為對徐秉然還喜歡自己這件事持有懷疑,所以誠實地和錢雲會說徐秉然追過的那個女生就是自己,簡單地傾訴了一下她和徐秉然之間莫名其妙的狀態。
錢雲會有點驚訝,毫不介意大方地說沒關係,知道夏聽南的顧忌之後,主動提出去看帥哥的同時,順便幫她試探試探徐秉然的心,看他到底是不是口是心非地依舊喜歡她,說不定只是夏聽南誤會了。
夏聽南一開始默認,後來總覺得心裡發慌,又反悔了,但想攔住錢雲會也攔不住了,事情從她被趕到車后座開始,就是錢雲會這個八卦女人的主場秀了,錢雲會還時不時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訓斥站在幕後戰戰兢兢想把她拉回來的夏聽南。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往哪兒走都是死胡同。
大學的時候她勸過徐秉然無數次,諸如徐秉然能不能不要喜歡她了,但他的回答永遠是那硬邦邦的兩個字:
不能。
徐秉然並不是苦苦糾纏的典範,反倒幫了她很多忙,夏聽南感謝他還來不及,更別提有什麼困擾,因此夏聽南更為徐秉然不值得,她覺得自己並沒有這麼好。
但徐秉然認為值得,只要是夏聽南。
她沒頭沒腦地問:「你到底為什麼喜歡我?」
對於徐秉然喜歡她這件事她持有長期的困惑,從前她以為自己在徐秉然眼裡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屁孩,只會給他無窮無盡地找麻煩,徐秉然完全是看在兩個人一起長大的份上才一直照顧她,所以當年徐秉然告白的時候,她只覺得荒唐極了。
「沒有為什麼,喜歡就是喜歡。」他的語氣有一種認命的輕鬆。
他不知道是什麼與什麼發生化學反應產生他對夏聽南喜歡,甚至是愛,或許是從始至終的陪伴,或許是夏聽南照顧失眠的他的瞬間,又或許是夏聽南翻牆來他房間擁抱他的畫面。
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像空氣一樣滲進名為徐秉然的封閉空間,莫名其妙卻異常持久,從某一刻開始他就覺得夏聽南比任何一個人都吸引他的目光。
夏聽南盯著石磚,徐秉然的話在腦袋裡打轉。
她發現自己總是對徐秉然束手無策,就連大學的時候拒絕徐秉然的話都是輕言軟語,顧忌著多年的情誼而於心不忍,做不到快刀斬亂麻。
她對徐秉然的感情曾經很簡單,大學時,孫雅舒曾經問過她為什麼不喜歡徐秉然,他又帥人又好,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別人上趕著還來不及,也只有夏聽南忍心一次又一次拒絕。
夏聽南是這麼回答她的:「我和徐秉然一起長大,對方什麼樣子沒見過,在我眼裡他完全是無性別人士,和父母沒有區別,如果不是他突然告白,我根本就不會想到這些的事情。」
她一直堅信自己和徐秉然之間沒有任何粉色泡泡,但如今這個想法卻像是雪山,忽然崩塌了一個角,雪球凌亂滑滾,她沒有絲毫辦法。
夏聽南再一次想到:他們太久沒見了。
一定是太久沒見了,她才會越來越心軟,在某個瞬間覺得乾脆同意好了。
徐秉然看出夏聽南的緊張,他用力閉了閉眼。
回去吧。他說。
下一秒,夏聽南拉住他的手。
徐秉然驚訝地轉回頭。
她唇瓣微動,說了句什麼,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徐秉然怔了怔,「我沒聽清。」
他湊近了些,乾淨利落的側耳發梢出現在夏聽南的視線里。
夏聽南的手驟然收緊,手心的汗把徐秉然的手臂都染濕了,就像夏日裡的融化冰淇淋,奶油順著蛋筒向下流入掌心,乾涸後留在手裡的是黏膩的甜蜜。
她說:「那試一試。」
第44章
夏聽南說完那一句,徐秉然像是有點傻了。
他問:你說什麼?
夏聽南破罐子破摔地又重複了一遍。
徐秉然安靜了幾秒,又說:你說什麼?
夏聽南:……
裝沒聽清也不是這麼裝的啊!
一氣之下,她用七十邁的速度直接跑了,沒看徐秉然是什麼表情,絕不承認自己是有點害臊,渾身上下跟螞蟻在爬似的。
回到家她才看到錢雲會發的消息。
錢雲會:你怎麼這麼慫,還踹我!聽姐的,徐秉然絕對還喜歡你,眼睛都快黏在你的身上了,還當別人看不到呢,夏聽南有福氣啊這麼個大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