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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連徐秉然都有點想笑了。
「別笑了,再笑鄰居來投訴了。」
夏聽南深呼吸了兩輪,把眼角的眼淚給擦乾,「我實在憋不住。」
徐秉然的表情太好玩,無語的眼神配上陰沉沉的臉,喜劇效果衝破天際,她以前真沒看見過他這副樣子。
徐秉然繼續盯著她,伸手把她的嘴角往下拉。
夏聽南用力地揉了揉臉,「好了,我緩過來了,你先別看我,我怕看到你的臉又想笑。」
他閉了閉眼,翻身背對夏聽南躺下。
戳一下,再戳一下……
徐秉然摸了摸背,轉過來看她。
「徐秉然,我們的日出計劃還有嗎?」夏聽南眼底的笑意還沒散。
原本他們兩個計劃好找一個天氣好的日子,去旁邊的山上野營,一起看日出,徐秉然幫她拍好看的照片,讓她可以發朋友圈集贊,但後來徐爸的事情來得突然,她一直沒再提。
徐秉然「嗯」了一聲。
「真的?」
「真的。」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夏聽南期待地問,離徐爸爸去世已經過了兩個月,她覺得徐秉然把自己關在家裡很久了,實在是需要出門散散心。
徐秉然半闔著眼,看起來在思考。
最近天氣不太好,就像今晚一樣雷雨交加,不適合進行戶外活動,而且他過幾天有一個班級畢業酒會,三年同窗,情誼不是假的,接下來大家都要各奔東西,無論如何他也想去參加一下。
他輕輕說:「等一下個晴天吧。」
等到烏雲散去,溫暖光芒照耀大地的時候。
不知過了多久,徐秉然平緩的呼吸傳來,夏聽南才帶著被子枕頭重新回家。
第19章
然而這一場雨一下就下了將近兩個月,雨水越積越多,樓道里每天都是撐開的雨傘,傘面上是凌亂無比的水珠。
就算沒有下雨,也是霧氣蒙蒙的陰天,向外眺望根本看不到山頭。
畢業酒會那天,徐秉然被大家簇擁著,大家都聽說他要去北京讀警校,有恭喜他的人,也有對此感到遺憾的人。
有人說:「徐秉然,你這個成績讀什麼985、211沒有,要去讀警校,就業面也太窄了。」
徐秉然笑了一下,沒回答。
對他來說,這不是就業面窄,而是他只給自己留了一條路。
章又程見他被圍住,過來解救他,「行了,桌子上好菜這麼多,還堵不住你們的嘴,再不吃全涼了!」
湯巧巧也插了一嘴:「警校怎麼了?等你們以後違法的時候,說不定還要徐秉然帶人去抓你們呢。」
大家笑成一團。
章又程壓低聲音遲疑地問徐秉然:「還好吧?」
畢竟是關係最好的兄弟,多少也知道了一點徐秉然家裡的事情。
徐秉然搖搖頭:「就這樣吧。」
他已經是一個成年男人,應該有調節自我的能力,不能讓已經發生的事情繼續影響生活,於他來說,事情已經沒有好壞之分,發生的事情無法逆轉,他只能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章又程拍拍他的背。
徐秉然朝他笑了一下。
班主任整個晚上都帶著笑,吃到一半已經被灌了不少酒,拿著話筒走到台上咳嗽了兩聲。
「同學們,我是第一次當班主任帶班,從你們剛進來稚嫩的樣子,到現在成長成一個個穩重的模樣,我真的很感動,也很有成就感。」
「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都不會相同,大家不要以對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其他人,你們當中未來或意氣風發、或小資文藝、或壯志凌雲、或寧靜平淡、或投身公益、或報效國家、或經營小家……那都是不一樣的精彩人生,只要有信念,沒有什麼失敗可言。」
「我真心的希望你們,小路成坦途!」
觥籌交錯間,每個人手中的酒杯都高高舉起,酒杯與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帶著酒花的液體在搖晃中溢出點滴。
徐秉然仰頭,痛快地與大家一起悶下杯中的酒。
散場的時候,除了一些女生,剩下都是東倒西歪的模樣,班主任哭笑不得地說:「看來大家都是好孩子,平常都不喝酒,酒量都不太好啊。」
最後他一個個幫他們叫了車,叮囑大家注意安全,到家了都在群里發一條消息。
徐秉然扶著樓梯緩慢上樓,用鑰匙對準門鎖,卻怎麼也開不了門。
他擰起了眉。
夏聽南在客廳看電視,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以為有小偷,看了看貓眼才發現是徐秉然。
她打開門,接住搖搖欲墜的徐秉然。
一陣潮濕氣息,酒氣混著夏季雨夜的青草味鑽入夏聽南的鼻子,黑白分明的眼珠蒙著霧卻還是沁人心脾。
徐秉然緊盯著夏聽南,目不轉睛。
夏聽南:「……你走錯門兒了。」
徐秉然:「哦。」
夏聽南心裡鬱悶,徐秉然怎麼看起來有點二。
她默默嘆了口氣,朝家裡喊:「媽,徐秉然喝蒙了,我先把他送回去。」
房間裡的夏媽媽也大喊:「要不要幫忙!」
「不用!」
徐秉然整個人的重量都放在了夏聽南身上,沒帶一點含糊。
「大哥,你好歹腿用點力吧。」夏聽南拽著他,從他手機把鑰匙拿過來開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