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你很像他,讓我睹人思人
很快到了賀晚檸打飯,她隨意點了兩個菜,端著餐盤,來到夏君瀾和舒粵處坐下。
舒粵正在啃著雞腿,見她一臉恍惚,不由調侃:「不是昨晚和霍教授太激烈了吧?眼睛都是熊貓。」
賀晚檸下意識地咬了咬唇,片刻後,又對上了夏君瀾的眸子,頓時,心頭一陣擁堵。
「沒事,我們快吃,吃完回宿舍。」賀晚檸道。
「幹嘛這麼急?」夏君瀾困惑道。
「總之快吃吧,回去說。」賀晚檸雖然這麼說著,可是,餐盤裡都是她愛吃的,卻完全沒有胃口。
好容易勉強吃了一半,夏君瀾二人見她明顯心中有事,於是,也都迅速解決戰鬥,快步去了宿舍。
關上門,賀晚檸看向夏君瀾,眼睛一下子又紅了。
「晚檸,到底怎麼了?」夏君瀾嚇了一跳,抱著她安慰:「是不是有人欺負你?放心,給我們說,我們給你撐腰!」
「君瀾。」賀晚檸看向她這個熱情開朗的女孩,喉嚨哽咽著:「我給你說件事,你別太難過。」
「什麼事?」夏君瀾見賀晚檸的表情,心頭一下子擔憂起來。
她有個猜測,不敢去想。
「君瀾,言戈他……」賀晚檸才說出這幾個字,夏君瀾就臉色發白,緊緊靠在身後的牆上尋找支撐。
「他遇到了意外,掉入水裡,我們找了半個月都沒找到。」賀晚檸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我老公這麼多天,一直在找他,什麼辦法都用了,還是沒有……」
她說完,兀自抹了眼淚。
宿舍里,更是一片徹底的安靜。
過了好半天,夏君瀾才好像剛剛反應過來一樣:「晚檸,這是假的對不對?你看,愚人節都過了好幾個月了,你還給我搞這個……」
「君瀾,你忘了他吧。」賀晚檸打斷她道。
夏君瀾手裡握著的手機驀然滑落,掉到了地上。
她的眼淚噼里啪啦落下來:「不會啊,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她一直呢喃著:「他那麼好的人,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很熱心的。我總覺得他很好,即使他不喜歡我,讓我去他公司實習,遠遠看著,也很好的,怎麼會……」
她說不下去,跑到床邊,覆在床上哭。
舒粵不知道能怎麼安慰,只能過去,輕拍她的後背。
賀晚檸說完,也好像被抽乾了力氣。
那個經常看著她微笑的大男孩,真的回不來了嗎?
她看向窗外,落葉已經將樓下的草地鋪上了一層淺黃,似乎,這是個離別的季節。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有些喘不過來,於是,抹掉眼淚,快步跑出了宿舍。
校園裡,很多同學才剛剛吃完,三三兩兩說笑著回宿舍。
賀晚檸風一樣跑著,徑直來到了湖泊前。
她在湖邊的石頭上坐下,看向水面。
許久,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她轉頭,竟然是肖柏輝。
她有些訝異,不過還是沖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他在她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再過半小時就該上課了。」
她『嗯』了一聲,繼續發呆。
過了幾分鐘,她突然想到什麼,又轉頭看了肖柏輝一眼。
是啊,還真有點像,尤其是氣質。
她嘆息一聲,問他:「我能看看你嗎?」
他怔住,感覺呼吸有點兒發緊。
她解釋道:「我有個親人,和你有些像,剛剛遇到意外。」
他頓時明了,然後點頭:「好。」
賀晚檸看了肖柏輝一會兒,然後起身:「謝謝你。」
雖然有點兒相似,可惜,他終究不是他。
他走在她身側,和她一起去了教室,進去的前一秒,他開口,聲音有些清淡:「節哀。」
她的腳步頓了頓:「沒事,我相信他不會死的。」
說著,快步進去,走到了笑笑旁邊坐下。
肖柏輝看了她一眼,去了另一頭的位置。
時光或許是最能治癒的東西,可是,隨著一直沒有消息傳來,或許,這樣的治癒便成了絕望。
夏君瀾依舊還是和從前一樣上下學、一樣去做義工。
有時候做義工多了,傻乎乎地將所有的生活費都給了福利院的老人們買營養品,以至於一放學就找不到人,後來賀晚檸逼問,她才說她沒錢了,在打零工。
賀晚檸又氣又無奈,之後隔三差五都用自己的卡幫夏君瀾打飯。
有時候,又要顧忌女孩子的敏感,不想表現太多。
周末的時候,賀晚檸去了顧沫漓家看她,兩個有著同樣經歷的女孩一時間有些紅了眼眶。
彼時,顧沫漓父母辦完了她姥姥的頭七,又回到了崗位,家裡只有顧沫漓一個。
她站在窗口,轉頭對賀晚檸道:「晚檸,爸媽走了,現在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賀晚檸聽得傷感,可又不想要這樣的情緒蔓延,於是推了推她的肩膀:「胡說什麼,你爸媽回頭早晚會回來。而且,寧城這邊還有我呢,說什麼一個人?」
「是啊是啊,還有你!」顧沫漓笑笑:「乾脆你嫁給我好了!」
說完,又嘆息:「不過你老公聽了肯定要宰了我!」
「我才不嫁給你呢!」賀晚檸笑:「你不是有神醫麼?回頭我嫁給你你把我甩了怎麼辦?」
提到俞天熠,顧沫漓臉上突然收了笑容:「晚檸,我和他分手了。」
「什麼?!」賀晚檸震驚地看著她:「什麼時候、怎麼分了呢?」
「早晚不是都要分的嗎?」顧沫漓故作輕鬆:「你忘了,之前我對你說過,我和他在一起,本來就是想要扳回一局的。」
「但是……」賀晚檸握住顧沫漓的肩膀:「沫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
否則,顧沫漓不會在自己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把俞天熠推開。
「煩死了,你真了解我。」顧沫漓懊惱:「為什麼我們都是女孩呢?」
她說著,捏了捏賀晚檸的臉:「真漂亮!怪不得深哥那麼喜歡你!」
賀晚檸拍開臉上的爪子,看著顧沫漓:「沫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
姥姥離去後,顧沫漓休息了一天,就正常上班了。
寧城這邊的風俗,並不需要戴孝,所以,她只是穿得比較素淨去了公司,倒也沒人察覺到什麼。
傅御辰出差了,不少事情都堆了過來,顧沫漓忙碌了一天,到了很晚才有時間。
她關了電腦,看了下手機,發現已經晚上七點多,肚子有些餓,她這才想起,晚飯都忘了吃。
匆匆回家和父母一起吃了晚餐,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突然發現時間有些難熬。
之前,姥姥在,她吃完飯總是和姥姥聊會兒天,讓老人一會兒早睡,便和俞天熠一起去健身房。
可是,姥姥不在了,那天和俞天熠鬧了不愉快,之後他打電話她沒接到,她打過去他又給她掛了。
然後,已經24小時過去了,他們都沒再聯繫。
她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站在窗前。
外面的明月很亮,今天沒有雲層的阻擋,顯得又大又銀白。
她一個人抱著手臂站著,心頭突然湧起一陣頹然。
那天,她如果不去約會、如果早一點回家來得及嗎?這是這兩天一直橫亘在她心中的問題,每每想起來,就一陣深刻的自責。
雖然,醫生說姥姥的心梗太過猛烈,幾乎放在誰身上可能都挨不過去。可是,她依舊有些無法原諒自己。
她打開了通訊錄,猶豫一般地將手指滑到了俞天熠的名字上,頓了頓,撥了過去,可是,還沒等接通就猛地一下按掉了。
索性,就這樣吧,雖然她現在很想有個人來安慰她。
之後的幾天上班,顧沫漓都異常忙碌。
中途,賀晚檸和傅御辰都打電話問候過她,她說沒事,畢竟老人走得快,就那麼一下子,也沒經歷痛苦或者躺在病床上幾年不得動彈,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時間一晃,已然周五。
這天,顧沫漓代表公司談了一個合約,雙方滿意,簽了意向書。
正好,傅御辰也出差回來,打電話給她,說請項目組的同事吃飯。
顧沫漓本來不想去的,可是,似乎又覺得夜晚太難熬,最後在同事的勸說下,還是去了。
傅御辰請大家吃飯唱K,說這次的合約款只要對方打過來,就拿出一部分給該項目的成員發獎金。
頓時,大家開心雀躍,都喝了些酒。
顧沫漓之前聽俞天熠的,的確已經很久不喝酒了。
可是,這天,她卻一個人拿著酒,走到吧檯默默地喝。
旁邊落下一道影子,傅御辰過來,道:「我勸不了你什麼,我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所以你看著現在的我,就會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顧沫漓和賀晚檸無話不談,自然知道傅御辰的事,所以,她點頭,拿起酒杯碰了碰他的:「嗯,我知道,老闆,謝了。」
「如果喝醉了能讓你好受,你就喝吧!不過,估計你明天會頭疼,這是我過來人的經驗。」傅御辰道:「總之,不管你喝成什麼樣,我安全送你到家。」
她聽了他的話,笑了笑:「謝了,不過,我也是過來人,因為我也喝醉過。」
後來,她真喝醉了,還是傅御辰將她送回去的。
只是兩人都不知道,在小區樓下,有個人看到了傅御辰背著她,一步一步走進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