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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了解眼前這個人。
「等一下。」
路望遠杵著腳沒動:「還沒讚美呢,急什麼。」
他認真注視著傅成北,須臾輕聲道:「謝謝你……第五頸椎的笑臉,挺喜歡的,準備一直立在床頭,天天看。」
絕不放在盒子裡吃灰。
傅成北剛那樣,肯定是見他把木雕放回盒子,以為他不喜歡,以後不準備拿出來。
可實際上他並沒這意思,只是怕弄髒先放回盒子,打算回頭再拿出來。
不料這行為在傅成北眼中就是另一個意思,跟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是一樣的道理。
事實證明,這的確是傅成北的癥結所在。解釋一出,他神色立即比之前緩和一些。
然而矛盾的是,他天生不太適應比較煽情的場合。像這種謝來謝去的實在應付不來,何況是面對面,更覺不自在。
以至於不出片刻,把耳朵憋紅了。
傅成北好面子,於是頂著兩個大紅耳朵,皺著眉不耐煩推了路望遠一把。
把人掀出房間後,以一種深藏功與名的姿態,淡漠說了句:「隨你怎樣。」
說完啪嗒一聲,不輕不重關上門,將路望遠如願以償隔在了外面。
路望遠什麼不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明白某人不好意思了,但這並不妨礙他說後面的話。
他湊到門縫道:「小北,我是真心喜歡,不信你以後隨時來我房間檢查,看它有沒有在床頭。還有,印象里第七節 頸椎長得也挺不錯,要不你閒了再刻一個送我?」
第七節 頸椎也是笑臉,但不是第五頸椎這樣的哈哈大笑,而是勾著「嘴角」的壞笑。
「還有完沒完了!」
傅成北忍無可忍沖門外喊。
路望遠低笑兩聲,過了會兒,靠著門板又道:
「以後化學哪兒不會了,來問就好,不用送禮。不過既然這次已經送了,我只好勉為……」
「你滾不滾。」
一門之隔的傅成北壓著嗓子道,仿佛只要路望遠再說一句,就能立刻拆了門板砸到他腦門上。
路望遠自有分寸,低笑兩聲沒再逗:「早點睡,總之謝了。」
傅成北趴在門板上,聽見一道關門聲後才徹底放鬆,頂著兩隻紅耳朵往浴室走,同時罵罵咧咧:
「不要臉的狗東西……」
跟沈柏說好的放學後打籃球,第二天卻沒能實行。
學校計劃這周末組織學生去芳山賞紅葉。
北城11月初的紅葉林特別有名,每年一到這時候,從各地前來觀賞的人特別多。
恆陽作為一所各方面優越的私立學校,當然不會放過這次讓學生親近自然、陶冶情操的機會。
當然,一千字的觀後感也必不可少。
今天是周五,一放學老孟就進班,把周末兩天去芳山賞紅葉的行程通知了下去,讓今晚回家都準備準備,周六早上九點在校門口集合。
這消息對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的高中生來講,可以說是大大的福音了。
哪還有什麼心思去籃球場,都在討論晚上回家應該準備什麼、山上冷不冷、拿多少零食等等之類瑣碎卻又令人心馳神往的問題。
翌日上午,雲淡風輕,是個好天氣。
學校門口停著好幾輛大巴,時間一到,載著高一高二的學生駛往北城芳山。
高三學習緊張,沒跟著去。
車上座位是隨意挑的,沈柏當然選擇跟傅成北坐一起,同樣,傅成北也是這麼想的。
於是,兩個如膠似漆無論在哪兒都坐在一起的人又坐在了同一排。
齊逸和路望遠坐在他們後一排,前一排是厲然和韓茜,宋不言獨自坐在最後一排的最邊上,跟傅成北一群人離得很遠。
一路上沈柏頻頻回頭,時不時看宋不言一眼。
次數多了,傅成北就發覺了,不禁挑眉問:「你一直看人家幹嘛?」
沈柏語氣沉沉:「不言最近有點怪,經常跑神,臉色也不好。」
傅成北往後瞧了眼,中途對上路望遠的視線,被他果斷忽略。
顯然因送禮鬧出的尷尬還沒完全消解。
他回過頭:「是有點不對,你問過沒?」
沈柏搖頭:「沒,怕他不說。」
傅成北笑了,拍拍沈柏的肩膀:「你問了,他可能不說,如果不問,他肯定不說,你自己想想。」
沈柏一怔,沒再吭聲。
學校距離芳山挺遠,下午一兩點才抵達山腳的服務區。
學生一下車,就被各班班主任帶去提前預定好的酒店用餐休整。
這點上,再一次體現了學校的豪氣。
在這要待兩天,時間上比較寬裕,所以吃完飯,老孟就給學生發了房卡,讓大家都先休息,下午自行安排,明早八點再集合一起去芳山。
兩個人一間房,Omega和Alpha分開,Beta男女分開,有些是大床房,有些是雙人間,發到沈柏齊逸這裡,恰巧都是大床房。
沈柏覺得無所謂,拿了房卡就跟傅成北勾肩搭背準備進電梯。
不料中途忽然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
沈柏敢保證,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死亡之手的滋味。
明明就是輕輕一按,他卻立馬無法動彈,雙腿如同被灌了鉛,沉重的壓迫感令他連脖子都轉不了,只能渾身僵硬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