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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學偷戴過我媽的金項鍊,在街上被人搶了,後來就吃教訓了。」姜茂淡淡地說。
葛洲壩露出雙小虎牙,笑了笑說:「誒,你跟傳說的不一樣。」
姜茂看她,「你也跟傳說的不一樣。」
葛洲壩笑笑,說道:「我還一直挺想跟你交朋友的,就怕你有點看不上我。」
「沒有。」姜茂看著街上的霓虹,心思不在聊天上。
葛洲壩側臉問她:「吃過飯我們去飆摩托,你去麼?」
「在哪?」姜茂看她。
「毛紡廠後面,那片沒人!」
「好。」姜茂應下。
「你會開摩托?」趙平壤看她。語氣里有一絲難以察覺地討好。
「會點。」姜茂也沒看他,點了點頭。
最後晚飯還是沒吃成,摩托也沒飆成,姜茂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後面接連五天,姜茂都在一心籌備婚禮的事。訂婚鞋,訂敬酒服,訂婚宴,等等一些瑣碎的事。她沒再去找趙平壤,以後也不打算去了。
趙平壤也沒聯繫她,偶爾葛洲壩在群里聊天,他們倆誰都沒出過聲。
自從那天后,葛洲壩就加了姜茂微信,還把他們仨拉了群。時不時發一些無厘頭的話。
*
這周六她陪姜豫安定製了套禮服,婚禮那天穿的。定完她直接隨著姜豫安回了單位的宿舍樓。姜豫安難為情地開著門,說最近他忙得不像話,好像一年的案子都堆到了這兩天。果不其然,他房間裡亂得不像話。茶几上是外賣盒,沙發上是襪子褲子書,反正都亂七八糟。
姜豫安很好地詮釋了一句歇後語。
驢糞蛋下霜——外光里不光。
姜茂替他收拾著屋子,姜豫安往洗衣機里扔著衣服說:「紅毯一定要鋪得夠長。老唐家嫁閨女就鋪了三米的紅毯,老唐沒走幾步,閨女就送出門了。」
「到時間會提前排練,你想要紅毯多長就多長。」姜茂清理著茶几說。
「我想讓你媽牽你一條胳膊,我牽你一條胳膊,我們全家整整齊齊地送你出門。」姜豫安說。
「好。」
「誒誒我見了一種非常浪漫夢幻的婚禮,」姜豫安出來比劃道:「新娘站在聚光燈下,一條漂亮的頭紗「piu」地飛到她頭上,把她整張臉蒙住……算了,我聽說有頭紗卡在上頭下不來的。」
姜茂覺得好笑,轉身去了廚房煮午飯。
姜豫安跟進來說:「我煮我煮,我最拿手煮飯。」說著把牛排拿出來,打算煎牛排吃。
姜茂幫他把床品換了,姜豫安獨自在廚房說:「老唐家閨女三十二才結婚。她跟他男朋友談了七八年,把她婆家了解的透透徹徹。你跟致和才兩年有一點著急了。」
「致和馬上就三十三了,他媽已經開始催生了。」姜茂在臥室里說。
「我就對這親家母有意見,愛顯擺愛耍小聰明。還有致和他姐,都已經出門的閨女了,還帶著丈夫住娘家……」
「他們住老宅照顧著,我們也輕鬆點。」只要不讓她住老宅,誰住老宅都行。姜茂說:「不要操心了。我媽說你親家母好相處,她什麼心思都擺在臉上,不會暗地裡使損招。婚後我們各住各的,不會有什麼大矛盾。」
「你媽說得有理。」姜豫安認同。
「受委屈了就回來,咱們家可不比他們家差。」
「好。」姜茂鋪好床,拿起床頭的日曆看,每過一天都被打了個紅叉,她往後翻了兩頁,農曆十月初十這天被他標註著:愛女姜茂婚禮。
姜豫安端了牛排出來,一面幫她切著牛排一面嘆著氣說:「每過一天這心裡就空落落的。」
姜茂玩笑道:「那就婚期推推,我再陪你們幾年。」
「老詹把婚宴都備好了,沒必要因為我這點心思就往後推,」姜豫安說:「婚後常回來看看就行。」
姜茂點點頭,沒做聲。
「這牛排,我跟你媽誰煎得好?」姜豫安認真地問她。
「你。」姜茂豎大拇指。
姜豫安很滿意,叉了一塊牛排放嘴裡嚼。忽然想起什麼,回臥室翻了張存摺出來,神秘兮兮地說:「爸這二十來年的私房錢都在這了,這以後都是你的。將來要是忍受不了從詹家出來,這筆錢就是你的依仗。」
「內部消息,家屬樓要規劃拆了,等這兩年落實下來,分了房子都是你的,」說完,姜豫安一臉謹慎道:「這事千萬不能泄漏出去。」
……
「我早三個月前就聽說了。」
姜豫安一臉震驚,「誰說的?」
「三個月前中介不停給我媽打電話,問賣房不賣,我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姜茂說:「周姨四個月前買了一套,也攛掇我媽買了一套。」
……
「你們……怎麼能投機倒把?」姜豫安猶豫了一會,把存摺悄悄推給她,「現在還有人出售麼?」
「我媽買的時候6600,現在中介掛8400還沒房。」
姜豫安又把存摺收了回去。
姜茂笑了笑。
*
從姜豫安單位樓出來,姜茂開著車在老城區轉,當無意識地轉到了家屬院那條路,她踩了油門就跑。剛跑幾分鐘,後視鏡里有兩輛巡警車跟著她,她不確定是不是追她,當下就拐了彎。身後巡警車喊:車牌號為12099的車主,請你立刻打轉向靠邊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