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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豫安仰天望月,只待易妁秋開口邀請。姜茂勸他,「爸,差不多行了。」
姜豫安起身過去,趙平壤坐回來看她。姜茂遞給他小叉子說:「吃水果。」
趙平壤叉了塊哈密瓜,看了眼姜茂的手,猶豫著要摸過去,易妁秋坐了過來。
直到結束下山的時候,倆人都沒有說上話。因為中午喝了酒,是代駕把他們送上山的,下山的時候自然也叫了代駕。司機先送了趙平壤,最後才送了她們一家人。
姜茂到家猶豫著給他發微信,最後沒發,推開易妁秋的臥室門說:「媽,我回公寓拿個東西。」
「這會急用?」易妁秋看她。
「急。」
「好,我給你留門。」
姜茂換鞋出去,姜豫安從偏臥出來問:「這麼晚了你去哪?」
「回公寓拿個東西。」
「你等我換衣服,我送你……」
「不用,我這麼大人了。」
姜茂開了車出小區,到家屬院樓下給他發微信:下來。
趙平壤下樓,不情願地過來,也不看她,朝著車身問:「幹什麼?」
姜茂看他腳上的拖鞋藍一隻灰一隻,扯他手說:「別生氣了。」
「我哪有資格生氣。」趙平壤輕聲應了句。
姜茂沒做聲。
「我是嫉妒。」趙平壤又說。
姜茂看他眼睛,他偏開了眼。
姜茂吻了他一下臉。
趙平壤笑了,眼睛裡水光熠熠,不似在山上那麼沉悶。
姜茂很愉悅,不自覺地打趣他:「趙平壤,你說你眼睛怎麼這麼好看?比金星都亮。」
「沒有。」
「有,在我眼裡最亮,金星都比不過。」姜茂認真道。
趙平壤擋住了眼睛,抱住她說:「你看,只要你願意,輕而易舉地就能牽動我情緒。」
姜茂手指摩挲著他後頸窩,趴他懷裡沒做聲。
趙平壤問:「你要不要上樓?」
「不要,」姜茂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致和什麼也沒有做錯,我不想在他回來以前傳出什麼閒話。」
「好。」趙平壤點頭。
「我要考慮雙方老人。」姜茂說。
「沒事兒,我明白。」
「儘管我也很想跟你上樓。」姜茂看他。
趙平壤表情不自然。
「從見你第一面就想。」
趙平壤面紅耳赤。
姜茂大笑,揮揮手離開。
她做不到沒心理負擔地上去,也承受不了別人對父母的指摘。說他們教女無方。同時她心裡也清楚自己的虛偽,她和趙平壤的每一次見面,每一句調情,都是對詹致和的背叛。
儘管他們還沒有領結婚證。
她沒什麼強烈的道德感,只是她從小有一套自己的明辨是非對錯的標準。當她不能坦蕩地去做一件事,就代表這件事是不對的。如果羞恥感越來越強烈,說明這件事已經觸碰到了自己的底線,就要立刻停止。
她對趙平壤調情是不對的,但她內心很愉悅,這種愉悅感壓過了羞恥心。但他說要上樓的時候,羞恥心又立刻反壓了愉悅感。
她躡手躡腳地進屋,也沒敢開客廳燈,只開了臥室的燈,用影出來的一點光去洗漱。她刷著牙扭動著身子跳舞,當看見身後一身白睡衣的易妁秋,差點沒被嚇死。
易妁秋端著水杯回了臥室,姜茂追過去說:「你差點嚇死我!」
「洗漱怎麼不開燈?」易妁秋問。
「我怕吵到你們。」
「怕吵就不應該這麼晚才回來。」
「我說住公寓,我爸還非……」差點說漏了嘴,關上門出去。
*
中秋節的第二天,姜茂陪易妁秋去吃滿月酒,對方是易妁秋老家親戚嫁過來的女兒。易妁秋與她家算不上是能吃喜酒的關係,但對方嫁女兒時刻意過來拜訪過,說男方是有頭有臉的家庭,但自己家太普通了,希望婚禮那天易妁秋能出席,並且表示不收她任何禮金,只因女兒嫁的遠,又怕女婿家小看,所以請易妁秋能去參加婚禮。
易妁秋能理解娘家的心思,當時就應下了。她女兒嫁過來幾年,除了逢年過節過來看看,平日從未叨擾過,很有分寸感。
易妁秋在酒店門口簽了名,給了對方一個紅包。沒一會兒,一個女人抱著孩子過來,歉意地說:「秋姨,又讓你破費了。」
「應該的,」易妁秋看她懷裡的嬰兒,問道:「好帶麼?」
「還行,就是夜裡鬧人得厲害,好在有月嫂幫忙帶著,」女人笑著把易妁秋引到最前面的一桌貴賓席,說道:「秋姨,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包涵。」
「阿悅你太客氣了,你去前面招呼吧。我沒事。」易妁秋道。
女人離開後,姜茂隨著易妁秋去洗手間,路上悄聲道:「六年生了仨,厲害。光剩懷孕了。」
「你不喜歡小孩,不代表別人不喜歡。」易妁秋回她。
「他們這麼大肆擺酒,已經開放三胎了?」姜茂好奇。
「好像說是新加坡戶口。」母女倆說著進了洗手間。
姜茂剛如廁,就聽見外面一個女人壓制著聲音說:「媽求你了,你別整天一副人不人鬼不鬼地打扮。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你讓我跟你爸多尷尬呀,你把耳朵跟鼻子上的東西摘了。」
「我不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