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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仿佛還帶有某種異樣的氣息。在沙發上躺下來,那屬於某位身上特有的氣味還淡淡地彌留在墊子上。
柏洋安靜地躺了一會兒,中途想到件事爬起來把手機摸過來,按照自己記憶中留下的電話號碼開始撥電話。
他撥打的是」管委會」的電話。
電話那邊」嘟嘟」了好一陣才提示:此號碼為空號。
柏洋丟掉電話,死了心。
隨後的一天他把自己關在家裡沒有出門,直到郭昊找上門來把他強行拖了出去。
「公司最大的股東是你,你可不能給我當甩手掌柜。最近賑災演出的邀約有不少,我都給你接下來了,我不管,你得去賺錢養活公司了。」郭昊推著柏洋揮舞著鞭子,強行把他從失落的狀態里給驅趕出來。
「我記得,我還沒有把開公司的錢轉給你,也沒有那麼多資本當最大股東……」他和郭昊當時討論開公司只提了個大概的章 程,後面事情太多他就給忘了。
「怎麼沒有?是那位韓小姐親自來替你洽談的,說是全權代表了你。你腦子沒事吧,不會被埋在地下太長時間真出問題了?」
柏洋幽幽地笑,「原來他暗地裡早就為我做好了安排。」
韓小姐聽誰的吩咐他怎會不清楚?
柏洋打起精神來,重拾了一些工作上的熱情,「賑災演出、義演什麼的我都可以,你儘可能地幫我多接一些。」
他要唱歌,要把他心裡的感情通過歌曲表達出來。既然」歌者」古曲他唱不了,那就唱他自己的歌曲。
只要情感夠真,他的心意就能通過歌聲傳遞。他要讓更多的人體會到那份思念,讓儘可能多的人與他一起共寄祝福。
他一個人沒辦法將歌聲傳到遠方,幾千人、幾萬人、幾百萬幾千萬人共同的情感集合呢?
「我要寫首新歌,專門為這次賑災而作。」
他這麼說郭昊哪裡不同意呢?
最近不少歌手都發了專門的賑災歌曲,熱度流量都正是高峰期的時候。這個時候柏洋願意打起精神來發新歌,算是他們公司成立後的」第一炮」吧。
能不能打響這一炮是一個新公司能不能占有一席之地的關鍵。
郭昊對此舉雙手雙腳贊成。
接下來的兩天一夜,柏洋一直泡在錄音棚里。
《破空》這首歌在他手下從無到有,漸漸成型。
柏洋首先把他錄製的demo傳給了等著他消息的丁印老婆。
對方在聽過之後回了個」贊」的手勢。
這首歌無論是曲調還是歌詞所表達的是對那已經逝去的親人、朋友、愛人的無盡追思。思念能穿透時間,破開空間,將兩個世界的人再度緊緊地捆綁在一起。我對你的愛化作綿綿春風般虔誠的祝福,祈禱你在另一個世界,平安順遂。
Demo本身已經是柏洋傾心盡力唱出來的,郭昊聽了後覺得沒必要再重新錄,找了外面的宣發公司儘快做好了封面宣發廣告,定下了二七前一天發表。
這首歌應情應景,曲美詞好,情感技巧各方面都在線,一上線很快就占了個不錯的位置,接下來一小時衝上了各大音樂榜單首位,並牢牢霸住了那個位置。
二七的現場演出,柏洋表現得依然給力。很快的大街小巷裡幾乎到處都在播放、傳唱這首曲子。
柏洋那段時間不管身在何處,嘴裡都哼哼著這首曲子。經過了異體們集合全部力量離開下界的這一事件後,柏洋打心底里相信所謂的」信念力」的存在。
簡單來說,就是當抱持著同一種信念的人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們做的相同的事,擁有的同一種的情感便會演變成一股」力」,同樣的這種力再越聚越多,達到一定的界限後,或許就能具備」意想不到」的效果。
柏洋虔誠地按照自己的設想在做著這件事,他要讓他們感受到他對他們的想念。他希望他們能夠再度聽到他的歌聲,哪怕只是某一個時空交疊的瞬間,僅僅只聽到那麼一兩秒都好。
日子就在柏洋忙碌的工作和每天都重複著歌唱同一首歌的狀態下,一天天地飛速過去。
地震帶來的傷痛已漸漸地在人群中被撫慰。三個月後人們的生活完全恢復了正常,新的流行歌曲替換了傳唱了三個月的那首《破空》,娛樂圈重新煥發昔日的多彩多姿,各類被禁了幾個月的綜藝節目復播,那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又點燃了昔日的焰火。
某一天,丁印老婆發給他一個詢問的語句:「你是誰?我們認識嗎?你為什麼在我的通訊錄里?」
柏洋意識到,他擔心的那一天還是到來了。
沒有猶豫,柏洋放下手頭上的工作,親自飛到南邊去見了那位一面。
不管對方對自己如何防備,他按照當初的約定將有關丁印的一些信息重新告知給了對方。
那之後他沒有去管對方究竟信不信,自己拖著沉重疲軟的腳步踏上了回程的飛機。
飛機從南方飛往北方的途中,遭遇到了一股強氣流,給飛行員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滿艙的乘客在那陣狂亂的顛簸里嚇得各自失態的時候,只有柏洋全程是鎮定坦然的。
他還有點兒隱隱的期待。如果真的在天上離去,他的靈魂是不是能夠有機會穿過時空見到他想見的那群傢伙?
就在這架飛機如彈簧般在雲層雷暴中間上下翻飛,幾乎快要散架的那一刻,被晃的暈暈乎乎的柏洋聽到了腳下傳來」砰——」的一聲巨響。